待那菜上來之後,眾人一瞧,果然是碧綠瑩瑩,鮮嫩無比,一箸入口,不同大白菜的清香潤滑,細細品之,餘味不盡。
張騫再夾一塊嚼了嚼,
頓時啞然,真的是好一個碧玉翡翠,名頭起得好……
放聲大笑道:「什麼碧玉翡翠,這不是西域的苜蓿麼?」
店家沒想到還有一個懂行的人,驚奇道:「咦,官爺好眼力,此菜正是鮮嫩的苜蓿烹製而成,不知官爺從何處而來,怎麼識得我大漢博望侯自西域帶回的苜蓿呢?要知道,這苜蓿可只傳來我大漢大半年而已。」
要是回答我就是博望侯,你不得以為我尋你開心,然後變臉,轟我出去……
張騫也不答話,只是默默地從腰間摸出錢袋,取出一串錢道:「人是四方人,客乃過路客,就沖這麼一道好菜,我便多付你二千錢,其他的,你就不必多問了,問了我也不會答。」
店家便不多說話,情知是遇到了不凡之人了,想來是大有來頭,只小心翼翼地把上好的酒奉上。
酒足飯飽之後,三人下了樓,說著話,就到了西郊一角。
眾人遠遠望去,但見那苜蓿在藍天下鋪開一片,滿目蔥蘢令人目不暇接,盛開的苜蓿花是一層一層地簇擁,成了紫色的雲霞。
在黑土地上,只見有幾位農夫打扮的人正在聚精會神地收割著苜蓿,忙碌的身影不斷辛勤。
三人上前施禮詢問,老者見他們禮節眾多,停下手中的活說道:「托皇上的洪福,自推行『限民名田』以後,他家五口生活寬裕了許多,家中一共種了十畝苜蓿、二畝核桃和三畝葡萄。
苜蓿除嫩的可以食用,賣給陵邑中的店家外,其他的便不作大用,都由修築茂陵的官府買去餵馬。加上其他糧食,一年下來,衣食便無憂了。」
「哦!」
司馬相如欣喜地沉吟一聲,三人相視一笑,分享著新製成功的喜悅。
出了苜蓿地,他們又輾轉行路,眨眼間便到了一片胡桃園子,那小小的胡桃樹,從短而濃密的葉隙間伸出碧綠的臉龐,分外地可愛。
司馬遷覺得這果木的名字很有意思,便向問張騫是如何起了這個名字。
張騫笑道:「西域人以前也有一點交通,但給這果木起的名字很繞口,皇上曾經品嘗過。
見到胡桃種子以後,認為這既然是從胡地來的果木,不妨就叫胡桃更簡明些,因此……便有了這個名字。」
司馬遷感到自己又長了不少的見識,忙不跌從懷裡拿出絹帛記了。
小小事情都要記錄,勤而好學,問而深思,司馬遷的認真,被二人看在眼中……
張騫和司馬相如覺得,這年輕人如此篤誠好學,一絲不苟,將來不會泯然眾人,一定有大出息的。
既然他喜歡記,
那肯定存貨也不少!
二人遂要他將幾年來遊歷名山大川的經歷說給他們聽。
司馬遷有些不好意思:「晚輩口拙,怕是說不了太好。」
話雖如此,但他言談很流利,還是興致勃勃向兩位大人介紹了他沿著牂牁江一路遊歷的所見所聞。
末了說道:「一月前,晚輩沿江而上,一路見到無論是漢人還是夷人,提到中郎將宣示聖德,平息了民亂,眾人無不敬仰三分。
那時晚輩還想要在犍為碼頭下船尋訪大人,卻不曾料想,大人已經回京復旨了。」
司馬相如笑道:「說來也真不湊巧……哎,真是陰差陽錯啊。」
「哈哈哈!這樣說來,二位今日相聚,還要感謝我了,不過賢侄提到蜀布、邛竹杖,使我想起一件事情。
在回歸途中,我路過大夏時曾見過蜀布和邛竹杖,都十分精巧,那邊的商賈說,這些都是從身毒販運而來。
而身毒一地,在大夏東南約數千里,以此度之,身毒距我大漢應比大夏更近,倘是開通了西南道,我大漢與身毒通商貨貿亦無礙矣。
如此一來,貫通了商路,一來響應南越番禺通外之商,二來再為國家積累一條財路,何樂而不為呢?」
張騫的話將三人的心帶到了遠方的未知世界,都為即將到來的探險而興奮不已,尤其是司馬相如,從元光三年至今,平淡寡味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