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欣慰已通過臉上的笑傳給了衛青,因此,在微微點頭之後,劉徹也不作表情了,把議題直接轉到瘞錢被盜額度案件上來。
「張愛卿!朕讓你辦的,這先帝陵寢瘞錢被盜案可有眉目了?」
這事張湯還沒查完,
於是回道:「陛下先等等,臣正與廷尉一起加緊偵查,不日那便會有結果。」
張湯的話音剛落下,就聽見莊青翟接著道:「陛下,瘞錢一案已經真相大白。」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很讓人吃驚,更因為從悶葫蘆莊青翟口中說出,就像那晴天裡響了一聲炸雷,不僅張湯,連劉徹也很吃驚。
他們還記得,就在前日朝會,這個莊青翟還語焉不詳,時隔二天,咦,竟然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不過劉徹立即釋然了,
丞相也有脾氣……
這並不意味是個好消息,
因為這說明朝廷的水變深了。
大家紛紛睜大了眼睛,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都想聽聽他怎麼說。
莊青翟今日之反應分外敏捷,不等張湯回過神來,就在劉徹和朝臣面前,爆出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
「陛下!臣奉詔四時祭祀於陵園,失盜之事當然自有臣責,臣不敢推託,因此臣痛定思痛,連夜進行搜查,現已經查明,此案便是御史大夫張湯與商賈合謀而為!」
莊青翟這話一出口,他並不著急詳說細節,而是冷靜地環顧了一下四周。他等地是大家的反應。
果然,
朝臣之中響起一陣騷動,
風向變了……
對眾大臣來說,如果丞相都忍不了了,那必是兩虎相爭,得重新站隊。
這些劉徹知道,
但懶得搭理……
「嘖嘖嘖,老夫真沒想到,堂堂御史大夫,竟干出這種雞鳴狗盜之事,真乃我朝奇恥。」
「呵,這平日裡標榜清廉,清風兩袖,你看看今日……」
不過這樣的結果,絕對是劉徹沒有想到的,在現代的時候,他又沒有研究過這兩人。
雖說張湯為人刻薄,善於逢迎,心裡總是不那麼坦蕩,覬覦相位也由來已久,這些他都了解。
正因為如此,所以在李蔡犯案後,他思之再三,最終選擇了莊青翟繼任丞相,因為張湯太能搞事了,不適合位極人臣,劉徹一點也不放心他。
可要說他與別人合謀盜取先帝寢園瘞錢,這讓他難以置信。
張湯來到莊青翟面前,冰冷地質問道:「無憑無據,丞相竟然就敢信口雌黃,誣陷下官,真是亂了朝綱,就不怕陛下治罪麼?陛下!你要相信臣,此乃丞相誣陷之詞,請陛下明察!」
事關外朝兩大重臣,劉徹也不得不謹慎,萬一出了點差錯,殃及的人可就多了。
「莊青翟!你看著朕說話,此事……果真與張湯有關麼?」
「陛下,臣身居宰輔之位,對漢律瞭然在心,一片丹心從未撒謊,這一點太子殿下也知道,豈能隨意誣陷他人?」
一聽到扯上劉據,劉徹嘴角抽搐了一下,緊接著問道:「可有證據?」
「這是臣審理張大人舊友、商賈田信的口供,請陛下聖覽。」
莊青翟說著,就從袖間拿出一卷絹帛,畢恭畢敬地遞給包桑。
劉徹大體上瀏覽一遍,這上面不但有作案的時間、地點、經過,甚至還有嫌犯的畫押,這個準備可真夠充分的,劉徹不由得多看了莊青翟幾眼。
田信在口供中說,他在盜掘陵寢瘞錢時,不料被張湯發現。
於是,他便與張湯商議,將所盜之錢藏起來,等將來事情平息,再與張湯平分。
說地有理有據,
劉徹放下口供,沉吟了一會兒,便問道:「朝廷之機要事,向來與民相隔,不能輕易泄露,這商賈是如何知道的?是否有人勾結商賈呢?」
張湯抿嘴回道:「也許……有吧?額,依情況看是有關」
「嗯,好,那就請御史大夫來告訴朕,此人又是誰呢?」
張湯知道,此時說錯一句話,將會給自己帶來殺生之禍,於是他不說話了,選擇了沉默。
「好個張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