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縷金光借著雲層的掩護掠過天際,悄悄地朝著求法國的都城摸了過去。
夜色下,黑熊精端著一盆熱水往屋裡走,絲毫沒有注意到天空中的異象。
一路走到房門口,他抬腿勾開了虛掩的房門,一腳跨了進去。
房間裡,正在整理臥榻的玄奘見了,連忙說道:「這些事貧僧自己來就好了,何必勞駕。」
說著,放下手中的被褥,走過來想要接過熱水盆。
黑熊精卻不由分說地擠開了玄奘,一步步走到臥榻前躬身放了下去,道:「玄奘法師一路辛苦勞頓,這些事讓我來就好了。」
「貧僧勞頓,大家不也都勞頓嗎?怎可……」
「不一樣,不一樣。」黑熊精擺了擺手道:「我們幾個,那都是有修為在身的。莫說走一天,便是走上十天半個月不眠不休,也是不打緊。玄奘法師怎比得?」
說著,黑熊精低著頭就往門外走。出了門,又隨手將房門合上。只留下房中的玄奘淡淡一嘆。
轉角處的另一個房間裡,天蓬透過窗欞遠遠地瞧著黑熊精,輕聲嘆道:「你覺不覺得,黑毛最近有點太積極了嗎?」
「積極嗎?」猴子一腳踩在長椅上嗑著瓜子,悠悠道:「他一直都是這麼積極,任勞任怨的。其實他本就是計劃外的,硬加進來,結果……嘿,我都有點過意不去了。改日要是證道成功,回了花果山,非給他封個大將軍噹噹不可。這老實人啊,也該讓他威風威風不是?」
「原本也積極,只是,現在更積極了,特別是有關於玄奘法師的事,他總是搶著做。」天蓬盤起手緩緩轉身,道:「話說回來,沒想到這一段路居然這麼順利。這個求法國的人啊……黑毛直接露出本相。他們竟也不怕。不僅不怕,竟還肯讓我們住到這宅邸里。若是尋常城邦,莫說黑毛,就是你。以這幅長相相見,定少不了一場麻煩。」
「興許我們苦盡甘來了呢?」說著,猴子吐掉嘴裡的瓜子殼,伸手將一整盤的瓜子都倒到自己的兜里去了。
那一旁的天蓬看得都蹙起了眉頭。
仰起頭,猴子對著天蓬嘿嘿笑道:「我記得你不吃瓜子的對吧?既然不吃。那就都歸我了。回頭我把其他幾個房間的瓜子也一起兜走。」
天蓬抿了抿唇回頭朝外面看了一眼。
「你喜歡就好,今晚還準備守夜?」
「我不守難道你守?我可不放心。越是平靜,越是要小心。說不定啊,整個就是個局。」
說著,猴子已經出了門外,一躍上了屋頂。轉眼之間,已經在屋頂擺好了架勢開始嗑瓜子。
不多時,一位拄著拐杖,頭髮花白,牙齒都已經掉光的老頭在一眾家人僕從的簇擁下來到了玄奘的房門前。
屋頂上的猴子不自覺地伸長了脖子俯視院落中擠滿的人。
那各房中。捲簾、黑熊精、天蓬、小白龍也都有些意外地觀望著。
一位僕人伸手敲了敲門,喊道:「玄奘法師,我家老爺來了,請開開門。」
很快,房門打開了。
看到這麼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玄奘一時間也是懵了,連忙雙手合十默默行禮。
那門外的眾人見了也都連忙雙手合十回禮,就連站都站不穩的老頭子也在家人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完成了禮節。
「諸位施主這是……」
「玄奘法師。」一位中年男子站了出來。又是向玄奘行了一禮,側身介紹道:「這位是家父。家父一向崇愛佛道,年輕時更曾游離遠近寺廟,遍訪高僧。如今雖說年事已高。卻也不敢懈怠佛修,每日早晚必誦經。聽聞法師西行遠道而來,正留宿家中,明日便要啟程,所以……家父無論如何都想在今夜見上玄奘法師一面。」
有些驚異地聽完這段話,玄奘緩緩地朝一旁的老人望了過去。
那是一位看上去至少已經有八十歲高齡的老人。瘦得好像骷髏一樣,拄著拐杖的手幾乎是在不停地顫。布滿皺紋的臉上一雙昏花的眼睛不停地眨著,好不容易擠出一張笑臉來。
「玄奘法師有禮了。」他微微朝著玄奘躬了躬身子,用沙啞的聲音說道:「老朽行動不便,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