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完全亮的時候楊戩便來道別,畢竟有天庭密探在,他不能離開灌江口太久。
與楊嬋相顧無言,最後反倒是與猴子說了兩句,內容也不過是勸諫之類的話。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他並未提起玉鼎真人的問題。
楊戩走後,敖聽心回了東海龍宮,敖寸心則乖乖回了西海龍宮。熱鬧了幾天的花果山又是如同往常那般。
約莫半個月後,南天門正式發兵東勝神州,第一戰,先鋒哪吒以極其微小的代價斬獲妖眾首級一萬五千。消息傳出,頓時,整個東勝神州的妖王連夜出逃,妖眾群龍無首一片混亂。
遍地都是奔逃的妖怪,所謂天庭與妖之間的戰爭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殺。
一直未浮出台面的花果山則借著這次機會瘋狂地吸納流落的妖怪,規模在短短的時間裡膨脹到了五萬,整個地下城擁擠不堪。
約莫一個月後,在猴子的逼迫下,玉鼎真人製作完成了第一件火器,實驗之後發現殺傷力完全無法達到要求。
三個月後,玉鼎真人做出了第二件火器,威力依舊不理想,但考慮到時間緊迫,猴子決定定型,開始考慮量產。
而就在花果山如火如荼地備戰之時,風鈴與太上依舊行走在南瞻部洲的蒼茫大地上。
……
平原上,兩隊騎兵對沖,頃刻間紅黑兩色身影交織在一起。
風鈴站在山丘上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一柄長戟刺入戰車飛卷的車輪中,那車輪瞬間被肢解。戰車上的軍士被掀翻在地。還沒等反應過來,已被敵軍馬蹄踐踏而過……
領頭的騎兵奮力廝殺。砍翻了一個敵人卻將手中的長刀卡到骨骼中來不及拔出,就在這空擋,三支長槍刺入了腹部……
舉著旗幟的輕騎被扳倒落馬,四五個重步兵一下圍了上去將他剁成肉醬。
戰鼓轟鳴,每個人都在吶喊,每個人都在哭叫,他們神情扭曲,揮舞著手中的兵刃咆哮。
鮮血浸透了大地。血肉化作泥土。
一陣微風吹過,唯有被撕了半邊的錦旗獵獵作響。
風鈴整個怔住了,許久,她深深吸著起,掉頭往回走,卻看到太上正笑眯眯地站在身後注視著自己。
似乎受了驚嚇,風鈴一路沉默。待到走出三里地她才問道:「老先生。不是說天庭統御三界嗎?」
「是啊,怎麼?」
「那剛剛那些……天庭不管嗎?」
太上嘖嘖笑了:「為什麼要管?」
風鈴低著頭,深深地吸著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許久,太上問道:「你可知,他們為了什麼而自相殘殺?」
「為了什麼?」風鈴抬頭問。
「黑衣軍的頭領。殺了紅衣軍頭領的父親,紅衣軍這是在尋仇呢。」
「尋仇?」風鈴不解地問道:「可是報了仇又如何?紅衣軍,不是也為此付出了無數的生命嗎?難道報仇比那鮮活的生命還重要?」
「這就說不清了。」太上捋著長須呵呵笑道:「這凡塵中的人,自有自己的邏輯,自有自己的考量。他們認為對,便去做了。若是做錯,便自己承擔後果。莫說他們,這大地上每天都在上演著類似的劇本。某家覬覦某家的領地,於是發動戰爭。某人妒忌某人的家世,於是暗施絆腳……」
「天庭統御三界,就不管管?」
「如何管?」太上挑著眉頭問風鈴。
風鈴支支吾吾地說:「可以……可以把兩邊的頭頭捉起來,讓他們不要再打啊。」
「是嗎?那豈不是要把這世間所有的生靈都捉起來?若不一併捉了,豈不是厚此薄彼?」
風鈴一時間答不上來。
稍稍沉默了一下,太上接著說道:「天道輪迴,自有其因果。本心未變,自當承受輪迴之苦。恩怨情仇貪噌痴,凡塵中的事,又豈是誰真能管得了,管得盡的?若是他們自己都悟不透,別人又幫得了多少呢?還不如死了去乾淨,墮入輪迴也好重來一場。須知天道無情,你若是糾纏於這些,將來如何修得大道?」
說罷,太上緩緩望向風鈴,嘖嘖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