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開拍,當片場打板落下的一刻,陳天都一身警服、立正站直,面向梁加輝敬禮。標準有力!
鏡頭中的梁加輝沒有立刻開始說話,身子微躬,面色微微沉重。一個細微的動作表情,就將人物心理活動表露無遺,這就是影帝的能量。
「27149,你的警校所有考核分數都是第一,這個成績畢業考大學也足夠,畢業後任何一個警察部門都會搶你過去。可當警察的一定要身家清白。雖然你的母親,多年來一直跟倪家沒來往,但你和倪永孝到底是同一個父親,已經違反了虛報個人背景的校規。我們一定要開除你。」說到這裡,梁加輝微微停頓,雙手放在案上,雙眼如狼一樣狠狠盯著陳永仁看,在看他的表現。
而在攝影機中,陳天都的雙眼瞬間通紅,嘴角捏捏,一副欲言又止模樣。他務須向誰證明自己的演技,在這個劇組他就是最大的一個,所以他現在所有的壓力,全在於如何將陳永仁這個角色表現好。
場外眾人看到他的表現,不由心中暗贊。陳天都一雙如炭的橫眉,給他這個角色加了許多分,有這種眉毛面相的人,天生都有股正義感,飾演正面形象會很有利,如今也不例外。
梁加輝看到他的表現,眼神微斂,嘴角一翹接著說道:「……但是在你走之前,你先見見上次穿錯襪子的那個人。」
「cut!」
麥考威忽然喊了停,陳天都微微一怔,從戲裡走了出來,疑惑看向他。
「聖誕,你的表情有些過了,自己看一遍吧。」
陳天都走了過去,重新看過一遍之後也也有些恍惚,他表演太用力了,以至於面部表情稍稍有些猙獰。我該哭出來的,剛才差點就哭了出來,正醞釀到位時,被麥考威一聲喊給打破了。他點點頭,琢磨一下該怎麼改正。深吸一口氣,有些無奈,剛才的情緒可不容易再次進入呢。「給我五分鐘,五分鐘之後再來一遍。麻煩你了輝哥。」
「沒事。」梁加輝擺擺手,「要不要我們對對戲。」
「不用,讓我一個人安靜待一會。」他走到一邊坐下,閉上眼睛沉浸。牛英英要過去給他倒杯水,卻被劉德華阻止,小姑娘疑惑看著他。
「這個時候,別去打擾。」
「哦。」小姑娘似懂非懂。
陳天都在回憶陳永仁的感情,如果是自己,該怎麼表達這份感情,這就是代入角色的體驗派表演方法。陳永仁的感情無疑是壓抑的,母親去世後,他不想去背負一個黑|道|教|父式的家族,竭力想要逃出來。可在1990年的香港,這個世界不讀書的年輕人,要麼做古惑仔要麼去做警察,他想要做警察。可此刻卻突然聽到自己不能當警察,瞬間天塌了下來……
過了五分鐘,陳天都再次睜開了眼,喊道:「我沒問題了,開拍吧。」
還是同樣的台詞,只是表演又有不同。但這次表現已經明星好多了,陳天都臉上表情真實了許多。飾演的陳永仁在聽到消息那一刻,雙眼充血,雙手緊握,卻面無表情,只是當梁加輝最後一句台詞過後,攝影師艾曼忽然給了陳天都眼睛一個特寫,那裡分明已經飽含淚水。
「good!」麥考威鼓了鼓掌,「太棒了。」
可是他說了不算,得陳天都點頭才行。
陳天都微微收斂情緒,不著痕跡的抹了把臉,再次來到導演席看了一遍後,才終於點頭,「準備下一組,格里格,我的妝花了,再補一下。」
「ok。」格里格提著工具走了過來,邊化妝還邊說道:「陳,你的演技比《第六感》的時候有突破。」
陳天都一笑,「謝謝。」
整個劇組飛快搬家,全部搬走,搬到下一個場景中,也是警察學校的倒數第二場戲。
「還想不想當警察?」黃私r抱著雙臂俯瞰著頹廢坐在台階上的陳永仁。
「我還可以嗎?」陳永仁抬起頭,艾曼調整攝影機,鏡頭中的黃私r是個仰視鏡頭,與綠樹藍天結合起來,很有美感。
「只要你給我一個好的理由。」
「我……我想做個好人!」陳永仁目光灼灼,充滿希冀看著黃私r。
黃私r忽然抬頭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