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總共約二十餘人,這將茶鋪的空位坐的滿滿當當,每一個人面前都擺了茶湯,就著他們自己準備的乾糧吃著,有些則是掏出自己帶的酒壺,對著嘴喝上幾口。
其中有一個一身黑袍的老人突然站了起來,來到了那面牆壁前,他的眼中浮現藍光注視著牆壁。
一個腰懸短劍,帶著兜帽的女子來到老人身邊,滿眼驚訝:「這是誰寫的?上一次路過這裡之時都沒有。」
「回三小姐,剛剛有一個位浪人路過這裡寫的。」茶鋪的大漢連忙說道。
在這一條路上,白耳家族的商隊是常客,茶鋪的這一對父女已經跟他們很熟識,雖然三小姐是今年才加入到商隊裡來的,但她平易近人,對茶鋪父親並沒有什麼高高在上的俯視感。
「浪人?」三小姐有些奇怪,因為這一條道很少有流浪的出現。
「是的,他還不能說話。」茶鋪大漢說道。
「息伯,你認識這些字嗎?」三小姐問道。
那黑袍老者搖了搖頭,皺著眉頭說道:「從未見過。」他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這字,不簡單……不簡單。」
三小姐也在看著,她只覺得這些字有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神韻,仿佛來自於九天之外的那種高遠清絕。
「寫字的人更不簡單。」三小姐說道。
息伯一直站在那裡看,即使是吃食物之時都沒有離開,他目不轉睛的看著。
白耳家的商隊休息了一陣子之後離開,他們還有四百餘里的路要趕。
商隊離開茶鋪之後便,茶鋪便安靜了下來。
……
塗元正蹲在路邊一顆大楓樹下的泉水,那清澈的泉水倒映著他的面容,鬢角一絲蒼白,眼角的一點皺紋和風霜,整個來說,面容並不見蒼老多少,但是任誰看到,都會覺得這是一個在經歷的人。
若要說的話,只能說那茫茫天宇實在是太過於可怕,那裡陰陽歲月的侵蝕之下,時間如果太久,即使是天人的容貌都將改變,那是歲月刻痕。
他用手捧起泉水,喝下一口,清冽甘甜,這裡當是過往行商的一處歇腳的地方,既有樹蔭,又有泉水。
雖初來這個片天地不適應,但是天人之軀依然自成法則,拔髮化蛇,斷肢重續,摘首飲茶這些事他依然能夠做得到,只是比起在元陽古地那片天宇之中做的要吃力許多而已。
品泉食茶,聞風雨聲,嗅花香,弄濁泥,這些都是感受這片天地的方式。
遠處,一支車隊緩緩的靠近,馬的噴嚏聲傳來,風中又有車夫呼應聲。
塗元並沒有等著那車隊靠近便起身繼續往前走。
大約走幾十里,天色慢慢的暗淡,再往前走著暗淡的天空越發的暗了。
發光的雲不見了,黑漆漆的天空,沒有星辰。
遠處的山頭有一座塔,塔尖上散發著柔和的白光,白光照耀著山的周圍。
兩邊的山中獸鳴陣陣,突然,他看到一條蛇立在路邊。
立起來的蛇並不少見,但是像這隻蛇那麼華麗的卻很少見。
那蛇的頭仿似有兩翼,為紅色,像是張開翅膀的蝴蝶。而他的身子腹部則是白的,倒是一個人穿著白袍立在那裡。
那一雙冷幽幽的蛇眼注視著,塗元當然不會害怕,雖然他感覺得到這片天地會有比自己強大的存大,但區區一隻靈智初開的蛇又豈會放在他的眼中,之所以注意他,是因為他覺得這條蛇的後面有人。
他眼看著這一片山,那山給他一種特別的感覺。
「是了,這應該是有主的山,難怪,山中有山神,那條蛇應該只是山神座下的一條蛇靈而已,這是一個有神的世界,只是不知道處於什麼地位。」
繼續向前走,走不多遠,又見到一株樹的頂端立著一隻黑色的鳥,這鳥在夜色里幾乎與那樹葉一個顏色,但這也逃脫不了塗元的感知,因為那鳥看了塗元,所以塗元自然的就有感應。
這也是那山神的巡山靈鳥。
依然是向前走,一路上都看到一些鳥獸注視著自己,當自己離開他們的視線範圍之後,它們又會消失在叢林裡。
走走走,天色又慢慢的轉亮。
卻有朦朧細雨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