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川書院的案子已然了結,蕭珺自然是要啟程,繼續按照計劃南下。因為卓星棠同樣要南下巡視南境,兩人本可同行一段路的,可宋縣令卻偏偏在兩人即將啟程時,苦著臉尋了過來。
「玄金山莊的莊主中毒暴斃?霍青竹是殺人嫌疑犯被玄金山莊關押?」偏廳里,蕭珺的聲音中滿是難以置信。
宋縣令點頭。
他初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反應也不比裴大人更加淡定。
玄金山莊處於景室山的另一邊,理論上也歸欒川縣管轄。這齣了人命案,縣令理應該過問一二。可一來民不舉,官不究,二來江湖人士向來不願意跟官府打交道。
說實話,宋縣令也不想跟江湖人士打交道。他們書沒讀過多少,整日打打殺殺不說,還天天狗官狗官地喊他們這些當官的。
說起這個宋縣令就覺得委屈,好歹也講講道理,他雖然沒有安邦之才,但每日也為了民生兢兢業業,一沒有貪贓枉法,二沒有尸位素餐,幹嘛叫他狗官。
若非此事鬧得沸沸揚揚,且嫌疑犯還是他們才見過的少年霍青竹,宋縣令實在是不太願意多管閒事的。
「霍青竹來欒川書院打雜,欒川書院就死了個有前途的學子。他去玄金山莊挑戰,莊主又中毒暴斃」蕭珺慢吞吞地說:「怎麼他到哪,哪就死人?」
宋縣令:誰說不是呢,這青竹少俠是有點兒壞運道在身上的。
「那裴大人,您看」這事兒是管還是不管?
青竹少俠一臉清澈的傻樣,宋縣令實在難以想像他會下毒害人。若是不管不問,真叫那少年折在了欒川,實在叫人有些良心難安。
「既然有命案,官府自然不能不管不問。」蕭珺摸了摸腕上的袖箭,心中打定主意,而後看向卓星棠。
「看來之後的路無法同行了。」沒等蕭珺說話,卓星棠就瞭然一笑,雖然有點兒遺憾,可神色中卻帶上了些欣慰:「阿珺這麼快就交到了朋友,看來離開長安是對的。」
「什麼朋友?一個傻子而已。」蕭珺翻了個白眼,嘀咕道:「不過是看在他切菜整齊好看的份兒上,幫幫他罷了。」
卓星棠笑而不語,神色溫和地拍了拍蕭珺的腦袋。
卓星棠走後,宋縣令搓搓手,壓低了聲音問:「裴大人,我們要怎麼對付玄金山莊?」
是帶人上山驗屍,還是調兵圍山,然後把屍體帶回府衙?
蕭珺奇怪地看著宋縣令隱隱透著興奮的表情,有些不解。
「本官與宋大人去梁府,與梁氏家主梁光弘對上時,宋大人你還是一臉受到驚嚇的模樣。為何現在卻」
卻是這一副躍躍欲試,把『打算鬧事』寫在臉上的樣子?
「這」宋縣令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難道要說,現在他知道裴小雋身後站著卓星棠,那自然是不怕得罪人的。且鬧事這種事情,稍稍轉換一下立場,從另一個角度看,還蠻爽快的。
他可太想看看裴大人能不能把江湖人也氣暈過去了!
可是這一次,宋縣令註定要失望。
蕭珺拍了拍身上豆綠色的官袍,說:「宋大人,這次我們,須得魚服上山。」
「啊哎?」宋縣令一愣。
「對於梁氏和欒川書院的學子,本官確實可以以大周律法和官聲前程壓制,但是這一套對江湖人可沒有絲毫用處。」蕭珺掃了一眼宋縣令,道:「我們兩個七品小官,就算帶著衙役上門,打又打不過,罵又罵不贏,最後怕是要被人家扔出來的。」
「那那怎麼辦?」
「江湖人,自然是要用江湖的辦法了。」蕭珺摘下腰間右側第二個錦囊,解開繩扣一倒,
一枚令牌便掉了出來。
「這是」
「這是『萬卷樓』的鐵令,宋大人,現在你我的身份,便是江湖人了。」
「萬萬卷樓?!」宋縣令瞪著手中的黑鐵令牌,難以置信。
「看來宋大人也聽說過萬卷樓。」
「自然是聽說過的。」宋縣令小心翼翼地把黑鐵令牌遞還給蕭珺。
但凡江湖,不論哪朝哪代都得有個買賣消息情報的消息販子,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