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犁王都。
已是過了子時,城內大部分之人入了夢鄉。
可四座城門之上,卻依舊燈火通明。
人數最為多的,便是東門,不但城牆之人站滿了值守的人,就連護城河邊,也是有一支小隊駐防。
不得不說,第一次攻城失利後,亞什總結不了少經驗。
起碼,秦軍想要夜襲王都,便不可能做到無聲無息。
當然,得加一個前綴,東門。
由於王都如一座關口一般,分割了西域和塞琉古國。
整個孔雀國的兵力全部集中在了東城區,可為了防止意外,其餘城門之上,也是留足了值守人馬。
只是,其餘城門守軍的態度,便沒有東門那般嚴謹。
西城門之上,只有寥寥的四人值守。
聽著蛙鳴,幾人打著哈切,漠然地望著遠處的黑夜。
這一個月以內,他們每日便是如此,輪班值守,天天望著這漆黑一片的空地,壓根就不可能出現敵人。
「喂,我說,咱能不能別這麼站著,有沒有人看管。」其中一個瘦高個邊說著,便抱起了兵刃,反身靠在城牆上。
每隔三日輪值一班,就算是鐵打的身軀也抗不住啊。
按照慣例,他們還要值守到午時,白天你兢兢業業就算了,已是過了夜半,便沒有那般嚴謹。
另外兩人見狀,也不廢話,舉著兵刃湊近,挨在一起,他們早就想躺著了,只是在等人帶個頭。
「來,喝口水。」另一人取出水袋,灌了一口,便遞給了另一人。
三人分著各自喝了一口,這才舒坦地舒了口氣。
瞧見旁邊依舊有人如釘子一般站立,那瘦高個提高了音量:「老三,過來歇會,這不是東門沒人會在意。」
被叫做『老三』之人,一動不動,聲音卻是傳來:「我不渴,你們喝吧,肉身苦修,才能讓我靈魂滌盪。」
這老三本是在東門值守,不知怎的被安排到了西門,三人壓根不熟悉,見其這般說,便沒有理會。
那瘦高個嘆了口氣:「這鬼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另一個矮胖之人道:「是啊,這秦人怎麼還不來進攻,是不是被我們給打怕了?」
最後一人驚詫道:「怎麼可能?那天我聽說了,秦人差點就上了城牆,老三的弟弟都被打死了,是不是老三?」
他仰著頭,對著黑影中的老三問了一句,只見老三身軀微微一顫,卻是沒有回答。
像他們這種情況很普遍,幾個兄弟一起隨著阿育王出征西域,只為報效國家。
半晌之後,老三這才緩緩道:「他去了極樂世界。」
瘦高個附和道:「對,去了極樂世界,不像我們在這受苦。你們知道昨天出城的車隊吧,有人說阿育王就藏在裡面」
「啊?不會吧!」
「不可能!」
兩人連忙驚呼,他們敬重的阿育王,怎麼可能會背叛他們,逃了出去?
這城內,可足足有三十萬的孔雀國士兵。
孔雀國人壓根就沒有輸,怎麼可能會跑!
瘦高個神秘笑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不過我覺得也不可能,咱們的王可沒那麼軟弱,年輕的時候征伐部族的叛亂,那也是御駕親征!」
「別亂說,你是想找死嗎?」矮胖之人提醒道。
另一人道:「那些車隊,是阿育王從西域百姓刮來的錢財,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
眾人一聽,便來了興致。
「那麼多?」瘦高個驚叫道:「我們也沒分多少,這一年多來已經花光,最後卻都是肥了阿育王。」
「小聲點。」
三人正這般閒聊著,忽地一聲冷笑傳來:「這都是因,是要結出惡果的!」
三人頓時停止了討論,都有些詫異地望著老三,能說出這番話,必然是信奉國教的,若是老三和傳教士有關係,他們可開罪不起。
老三說完,哼了一聲,繼續說道:「這兩年,我們在西域造了太多的孽債,是要還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