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南。
呼延部族內。
眼下,已是春季,牛羊等待了幾個月,終是啃食到了鮮嫩的牧草。
阿魯得願以償,在冒頓母親部族的地盤,圈了一塊地。
第三大部族流落至此,確實窩囊。
可一想到那頭曼單于,竟然直接北遁六百里,阿魯的心裡好受了許多。
現在,倒是頭曼和廓爾的部族頂在了最南方,若是秦人真的打來,也是先打這兩個大部族。
氈房之內,阿魯小心翼翼打開一個酒罈,這可是自己珍藏的最後一點魯酒。
若是一口喝光了,可真就沒了。
奈何,眼下這匈奴和秦人局勢緊張,哪裡還有秦人有膽子來匈奴境內行商?
更何況,大部分的部族已經遠遁到了漠南,這更加增加了行商的難度。
阿魯小心翼翼,倒了半盞魯酒,略微思索了下,卻又皺著眉頭倒滿了一盞。
深舒口氣,正要端起酒盞淺抿一口,氈房的門帘卻是被人掀了起來。
冒頓大步踏入氈房內,卻見阿魯正在品酒,也不廢話直接坐在一邊,拿起一旁的空酒盞放了過去。
阿魯拿著酒盞一陣心疼,看了一旁的酒罈子,卻沒有去拿,倒是勻了半盞給冒頓。
冒頓端起酒盞直接一飲而盡,看的阿魯又是一陣心疼,便問道:「賢婿,南邊可有何消息傳來?」
南邊,指的自然是頭曼王庭的地方,自從賀南山和陰山被占了後,也就沒有所謂的王庭。
蘭氏部族的廓爾拍著胸脯要伏擊秦人,要把王庭設置在隱狼谷,引誘秦人上當,奈何,最終頭曼卻是用了最為窩囊的法子,先退回漠南,看看秦人的動向,再決定是否伏擊大秦。
回味著口腔中的酒香,冒頓舒服地呼出一口氣,一聽阿魯的話,卻是譏笑道:「消息?有何消息?匈奴人都退回漠南了,這大秦還想揪著不放?」
抿了一口,阿魯放下酒盞也是笑道:「都是好日子過慣了,常年在秦人的邊疆遊牧,不但水草豐美,到了秋季還能去中原地區劫掠一番,現在讓他們回到本族的舊地,反倒是頗有怨言,我瞧著這頭曼的聲譽是越來越低了。」
冒頓不置可否,可匈奴已是這般忍讓,這秦人還來攻伐便沒有道理。
見冒頓不說話,阿魯反問道:「別的不提,倒是聽說你那一歲多的弟弟,倒是頗得頭曼的喜愛啊。」
剛還風輕雲淡的冒頓,聽到這話,臉色也不由地陰沉了下來。
「他那麼多子嗣,怎會單單喜歡這個孩子?還不是看中了蘭氏部族的勢力,想要拉攏一番。」
頭曼雖然身為單于,卻靠著冒頓母親這一支在匈奴內部站穩了腳跟,隨著冒頓年紀逐漸增長,這兩方的矛盾便逐漸凸顯。
冒頓的幾個舅舅支持冒頓,可頭曼自己覺得身體力壯,雖然立了太子,可還未到放權的時候。
被人步步緊逼,便只得想個法子,尋求蘭氏部族和呼延部族之間的聯姻。
當初頭曼也來找過阿魯,阿魯還以為是冒頓和自己女兒聯姻,卻沒想到,竟然是頭曼自己要選妃。
自己雖然也想攀上單于這股勢力,可阿魯卻是知曉頭曼年歲漸長,能護得住自己的部族多少年還不知曉,若是等到冒頓上台,這會不會清算自己不得而知。
便直接拒絕了頭曼的要求,卻沒想到這廓爾倒是不挑食,直接把自己的女兒嫁了過去。
這幾年蘭氏部族的發展,到時候壓過了阿魯這一支。
當冒頓找到自己時,阿魯便要求娶自己的一個女兒,便可全力支持冒頓,哪怕是領兵去攻伐秦人。
何況,這最後也沒和秦人打起來,不過丟了不想要的河套地而已。
本來河套地就是秦人的靶子,他早就想帶人遷出那裡,到了在這漠南的草場放牧,這一次,阿魯是賺大發了。
不
看著冒頓又遞過來的空酒盞,阿魯一陣肉疼,自己藏的幾罈子魯酒,都被這小子來喝光了。
無奈之下,只得打開酒罈,給冒頓斟上了半盞,卻又給自己的半盞斟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