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如一盆冷水潑下,瞬間潑熄了滿腔熱火的梁帝,但他到底是上位者,很快就調整了心態,點頭道:「是朕唐突了,如此神兵利器,先生能夠造出來,已經是神乎其神的技藝了。」說到這裡,他笑呵呵地望著眉目輕垂的鼠大,「胡先生,你這次可是給了朕一個大大的驚喜,你說朕該怎麼謝你才好?」梁帝眼中滿是熱切與紛發的意氣,只要這兵器能夠量產,踏平遼夏指日可待!
「聖上過譽了,草民只是盡了自己的微薄之力,不敢言謝。」鼠大謙恭地說著,隨即微微抬了頭,望著梁帝輕聲道:「草民知道,雖然這些年大梁與遼夏一直維持著平衡,十年未再起戰爭,但聖上要的……從來就不是平衡。」
這句話落在梁帝耳中,令他雙眸微微一動,隨即笑意深深地看向鼠大,「果然,先生才是最了解朕的那個人。」
鼠大沒有說話,只是再度拱手行了一禮,梁帝看了他片刻,忽然負手展眸望向遙遠的北方,背脊在初冬的陽光下挺得筆直,若蒼松翠竹,一字一字道:「朕要的從來不是平衡,而是一統中原大地,讓千秋大業,在朕的手中徹底實現;讓黎民百姓,再不用受戰亂之苦!」
鼠大面容一肅,撩袍跪下道:「聖上一心為民,殫精竭慮;草民相信,此願一定能夠實現!」
在他之後,常喜與王安等人也紛紛跪了下去,齊呼萬歲,響遏浮雲的山呼在紫禁城朱紅城牆之中一遍遍響起,就連原本一直在四周打轉的寒風也似乎被這陣山呼震懾,安靜了下來。
梁帝扶起鼠大,誠懇地道:「先生之才,世間少有,還望先生不棄,助朕完成大業,千古垂名!」
「草民原本只是一介寒門,承蒙聖上不棄,奉為客卿,賜下種種榮耀,草民無以為報,願以此生侍奉聖上,侍奉大梁,至死方休!」一直以來,無論梁帝待他何等客氣,鼠大都維持著臣子的謙虛,從未有半點逾越,平日裡說話也都是眉目半垂,唯獨這一回這一番話,他是直視著梁帝而言,沒有一絲一毫的迴避!
「好!」鼠大這番忠心可嘉的話令梁帝意氣紛發,挽離鼠大的手道:「待到那一日,先生定要與朕並肩立於北境最高峰之上,共賞這大好河山。」
「草民遵旨!」鼠大沒有推辭,爽快地答應下來,不是他飄了,敢與梁帝並肩而立,而是他知道梁帝想要聽到這話;猜對一次不算什麼,只有次次猜對,才能保證他繼續擁有眼前的一切。
伴君如伴虎,這從來不是一句玩笑話。
果不其然,梁帝聽到這個回答,臉上的笑意較剛才更盛了幾分,欣然的笑意與紛發的意氣,一掃他臉上的暮氣,儘管皺紋仍在,卻仿佛回到了年輕之時。
在回到殿內後,梁帝愛不釋手地撫著已經涼卻的「鐵塊」,「如此神兵利器,先生該給它好好起個名字才對。」
鼠大起身,微笑道:「草民斗膽,請皇上為此兵器賜名。」
梁帝一怔,隨即哈哈笑了起來,指著鼠大道:「好你個胡一卦,原來是在這裡等著朕。」胡一卦是鼠大的本名,撫養他長大的是一名道士,算卦很準,所以給他取名胡一卦,也成了他行走江湖的名字。
梁帝雖然這般說著,卻沒有半分不悅之色,反而興致勃勃,其實他也想為這柄足以改變整個中原格局的兵器取名,只是不好意思開口,如今鼠大主動要求,自是再好不過。
梁帝沉思片刻,徐徐道:「以精鐵為承載,以彈丸為矢,以火藥為力,其外形長若刀,百步之外揮手就可取人性命,堪稱當世第一神器,不如就叫火神器吧。」
鼠大剛要謝恩,梁帝又連連搖頭,「不好不好,火神器這名念得不甚順口,且不夠威武,配不上這兵器,且再想想。」
見他這麼說,鼠大隻得咽下嘴邊謝恩的話,繼續等著梁帝想新名字。
另一邊的王安不知想到了什麼,喉嚨動了一下,欲言又止,他這副樣子被梁帝瞧見,後者最不喜歡這副模樣,喝斥道:「想說什麼就說,莫要吞吞吐吐的。」
「是。」王安趕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