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些,我快跟不住了,慢些,哎你這人,怎麼越喊越走得快!」眼見江行遠越走越快,江行過漸漸跟得有些吃力,待到後面,他已經要小跑才能跟得住了,他可沒學過武功,只習了一手射箭的本領,說到底還是一個普通人,不一會兒就已經氣喘吁吁,偏偏江行遠仍然沒有停下的意思,反而還在加快速度。
「江行遠,你給我站住!」在一連叫了幾句都沒得到任何反應後,江行過終於怒了,提起僅餘的力氣,一邊吼著一邊跑到江行遠面前,倒是攔住了,但他自己也累得不行,大口大口喘著氣,跟拉風箱似的,「你……你……你是想累死我嗎?」
江行遠看著半蹲在自己面前扶膝喘息的江行過,淡淡道:「大哥可以不跟來的。」
江行過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想說話又實在喘得慌,只得暫時作罷,將僅餘的力氣都放在喘息上,好一會兒,等氣息終於平復了一些,方才吐出在喉嚨里憋了半天的話,「你倒是想!」頓一頓,他鍥而不捨地道:「你老實回答我,是不是喜歡辛夷?」
若說江行遠之前的臉色還只是稍微有些難看的話,那麼這會兒就是難看到了極點,連一慣溫雅的聲音都籠上了一層冬雪的嚴寒,「這是我的私事,就算是大哥你,也沒資格逼我回答。」說罷,他揮手江行過擋在前面的手,大步往前走著,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逃,逃離那個令他心慌意亂,不能自控的問題。
江行遠從不知道,原來自己也是一個會逃避的人……
看著那個再次漸行漸遠的身影,江行過快哭了,他好不容易才緩了一口氣,結果又這樣,罷了罷了。
江行過提起剛剛恢復的力氣,認命地再次追去,但這一回,江行遠是鐵了心不讓他追上,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無論他怎麼撒開腳丫子,拼命追趕,這一段距離都如天塹鴻溝一般難以跨越。
「江行遠,你能逃到哪裡去,是雲來客棧還是岳陽?那以後呢,你都不見辛夷了是不是?還是說由著她成為皇子妃?」江行過氣得大喊,聲音隨風遞入江行遠耳中,最後那句話令他猛地一下子收住了腳步,整個人僵在那裡。
江行過追得太快,看到前方停下想要收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狠狠撞在江行遠的背上,別的地方倒還好,就是這鼻子……哎喲喂,真真是痛得他眼淚都快下來了。
沒等他緩過來這陣鑽心的痛來,耳邊已是傳來疏冷若深秋寒霜的聲音,「若辛夷真蒙大殿下鍾情,三書六禮,八抬大轎娶為皇子妃,那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
倏聞此話,江行過詫異地睜大了眼睛,連鼻子上的痛都忘了,繞到江行遠身前愣愣地看著他;半晌,忽地伸手在他額上摸了一把,自言自語道:「沒發燒啊,怎麼還說起糊話來?」
江行遠後退一步,衣袍在寒風中揚起一個孤寂的弧度,疏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沒發燒,也沒糊塗,正如大哥所言,辛夷嫁給了大殿下,就是皇室之人,身份貴重,留雁樓縱是再膽大,也不敢輕舉妄動;那裡……」江行遠轉過頭,望著身後遙遙可見的紫禁城,神情複雜地道:「將會是辛夷最好的庇護之處。」
「江行遠,你是不是瘋了?你明明就是喜歡辛夷的,卻要拱手將她送給別人?你……你……」江行過氣得直跺腳,連話也不知道怎麼說。
他早就看出江行遠待辛夷不同一樣,只是礙於有婚約在身,所以遲遲不敢面對自己的內心,若他不知道柳青鸞的為人也就罷了,可偏偏一清二楚,這樣一個攻於心計,一門心思想著攀高枝的女子,是絕對不合適江行遠;若勉強遵循婚約,與柳青鸞結為夫妻,他幾乎可以預見,江行遠這一輩子都會活在痛苦之中。
所以,他一直都想要逼江行遠一把,逼他認清自己的心思,只是遲遲沒找到機會,結果老天就把趙懷給他推到了他面前,面對這樣一枚絕好的助棋,江行過自是求之不得,所以才會有了養心殿上種種裝傻充愣的言語。
原想著經過這件事,應該能把江行遠的真心給逼出來,事實上,他也確實快要看到勝利的曙光了,哪知臨到頭,突然來了一個一百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