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鸞回到椅中坐下,端起那碗沒怎麼動過的血燕舀了一口,舉手投足間都是那麼的優雅端莊,仿佛剛才那一切都與她無關,甚至她從未離開過身下的椅子。
在吃完了血燕後,她接過紅姑遞來的帕子拭一拭唇邊的痕跡,涼聲道:「好了,說說吧,演什麼戲。」
江行過連忙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柳青鸞聽完後,揚一揚細若柳絲的長眉,露出一絲驚訝,隨即似笑非笑地道:「倒是個不錯的點子。」
江行過心中一喜,「這麼說來,柳小姐是同意了。」
柳青鸞盯著他期盼的雙眼,涼聲道:「我會配合你演這場戲,至於江家的人買不買帳,就看你的運氣了,另外……」她朝江行過勾一勾手指,猶如在勾一隻小狗小貓,江行過雖然心裡有些膈應,但還是順從地走了上去,狗腿地道:「柳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柳青鸞手指微揚,落在江行過稜角分明的臉龐上,一縷沉涼的笑容出現在朱唇旁邊,「我幫了你這麼許多,你……準備怎麼回報我?」
柳青鸞的手指很軟,又有些冰涼滑膩,停留在臉上頗為舒服,卻令江行過想起兔四視若寶貝一直帶在身邊的小青,在來京城的路上,有一回小青趁著磕睡爬上臉頰時,也是這種觸感,睡夢惺忪地睜開眼睛時,差點沒被那個放大數倍的蛇頭與蛇信子,為著這事他連做了好幾天的惡夢,更是被兔四與蛇六娘他們好一頓嘲笑,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成了他的陰影。不過這話可不能當著柳青鸞的面說,也不能閃躲,他控制住身體本能想要閃躲的反應,討好地道:「柳小姐想要的東西,我一直都記著,不過京城這裡人多眼雜,盯著江家又一個個都是大人物,實在不便動手。」他為難地說著,不等柳青鸞言語,又連忙道:「不過柳小姐放心,只要一回到岳陽,我就立刻將江行遠的性命雙手奉上。」
「真是個機靈鬼。」柳青鸞笑著拍一拍他的臉頰,收回手在燈光下打量著那一根根半透明的指甲,幽幽道:「原本是這樣沒錯,可惜啊,你辦事不利,被人發現了端倪,需要我冒著風險幫你圓謊,所以……我打算收點利息,你沒意見吧?」
「沒意見,沒意見。」江行過忙不迭地答應,隨即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不知……柳小姐想要什麼利息?」
「我想要……」柳青鸞微微傾身,將原本就近在咫尺的距離拉得更加近,小巧的鼻尖幾乎碰到了江行過的鼻子,後者被這突如其來的拉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仰了一點,他這個舉動惹得柳青鸞咯咯一笑,隨即張開嬌艷欲滴的朱唇,一字一字道:「辛夷的性命。」
江行過沒想到是這麼一個答案,一時愣在那裡,直至柳青鸞重新坐直身子方才醒過神來,脫口道:「怎麼突然想到要她的性命了?」
柳青鸞笑吟吟地瞧著他,「怎麼,不願意?」
「當然不是,只是有些詫異。」看著那嬌俏甜美的笑容,江行過打了個寒顫,趕緊否認;與柳青鸞交道打久了,多少摸到了一些她的脾性,往往面上笑得越歡愉好看,心裡就越惱恨得緊。
他等了一會兒,不見柳青鸞繼續往下說,忍不住試探道:「不知辛夷哪裡惹到柳小姐了?」
柳青鸞眼眸微眯,肅殺之意在瞳孔中流轉不定,就在江行過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朱唇微啟,冷聲道:「自作聰明,不知天高地厚,該死!」
若說前十個字還僅僅只是聽得耳朵發冷,那最後那句「該死」,就真是讓人打從心底里發冷,江行過不用看就知道此刻自己胳膊上的寒毛已是一根根立了起來。
他也是個聰明人,柳青鸞突如其來的殺意令他聯想到前兩日發生的一件事情,猜測道:「與汪晉成被順天府關押一事有關?」
柳青鸞眸光一轉,落在江行過身上,冷冷道:「我不喜歡多嘴饒舌的人。」
「好好好,我不問就是了。」江行過連忙擺手,不過柳青鸞這個態度已經給了他最好的答案,他沒有猜錯。
柳青鸞輕哼一聲,垂目撫著裙裾上精美的繡花,涼聲道:「離京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