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這般說著,又客氣了幾句後,孫邈去了後堂準備,待他走得不見蹤影后,左侍郎輕哼一聲,不悅地道:「他算個什麼東西,不過僥倖得了些許消息,在聖上面前露了些臉就敢在我等面前擺譜子。」
「小人得志。」右侍郎也忿忿不平地啐了一句,隨即道:「這是刑部的案子,於情於理都該由刑部審理,派這麼一個外人來主審,我們三個刑部主官副官卻淪為陪審,這算是怎麼一回事,也不知皇上……在想什麼。」他本想說「也不知皇上是不是老糊塗了」,但又不敢不敬,所以臨到嘴邊時硬生生改了話。
刑部尚書睨了他們二人一眼,淡淡道:「你們自己也說了他是小人得志,還與他一般見識做什麼?」
左侍郎道:「下官這不是氣不過嘛,再怎麼算,都輪不到他來主審,聖上這麼安排,我們二人也就算了,卻是置尚書大人您於何地?」
「是啊,實在是沒有道理。」右侍朗迭聲附和。
刑部尚書撫一撫頜下隱隱透著幾縷銀光的鬍鬚,笑意深深地道:「你們還真當這是一樁什麼好差事嗎?」
左右侍郎都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跟隨多年,這話一入耳就聽出話中有話,二人相視一眼,左侍郎道:「大人,可是有什麼問題?」
「具體本官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偶爾聽到了一言半句,總之今日我等幾人只負責多看多聽少說,明白嗎?」
「是。」二人異口同聲地答應著,雖然心裡依舊很好奇,但都按住了,他們都是在官場沉浮多年的老人,不至於連這點城府也沒有;再說了,馬上就要開審,到時候自然就會一清二楚,又何必急於一時。
開審的時間定在辰時三刻,待到辰時一刻,公堂內外已是擠滿了人,外頭自是看熱鬧的老百姓;裡面則是一個個在朝廷中舉足輕重之人,柳老爺父女、洪太傅、胡先生、太子、齊王、楚孤城,甚至連從未摻與過這樁案子的榮王以及翊陽長公主與駙馬徐晉之也來了,看得孫邈眼皮直跳,料到這次陣仗不會小,卻沒想到這麼大,若是再加上還未到的梁帝,加在一起簡直是一個小型的朝堂了。
他雖然希望多些人關注,好讓自己一舉成名,但這麼多皇親貴胄、朝廷大員齊齊聚在這裡看他審案,還是頗有壓力的,這會兒還沒開始自己就已經出了一身的薄汗。
正自忐忑之時,外頭忽地傳來喧鬧之聲,不一會兒有一個衙差奔進來,孫邈連忙問道:「可是聖上來了?」
此言一出,原本各自低語的眾人立刻安靜下來,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那名衙差身上,後者何曾被這麼多人注視過,慌得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擠出聲音來,「啟稟孫大人,不是聖上,是江老夫人,她想要入內觀審。」
孫邈沉下臉道:「她當這是什麼地方,想進就進,讓她在外頭等著。」
衙差抹了一把額上的汗,「卑職都說了,但她非要進來,還說誰下令攔著就讓誰出去見她。」
「胡鬧!」孫邈不高興地道:「看來她這是在岳陽作威作福慣了不成,到了京城也敢如此胡做妄為。」說著,他不耐煩地道:「立刻把她趕走,否則就以鬧事罪論處。」在說這話時,他往鼠大的方向看了一眼,唯恐後者出言阻攔,見後者自顧自喝茶,仿佛沒聽到他們的話,方才放下心來。
呵呵,想來也是害怕與江家牽扯過多觸怒龍顏吧,畢竟他曾是江家護衛的事情聖上已經知道了,雖不知為何至今沒有治他欺君之罪,但想必不會就此作罷,或許聖上是想留到今日一併處置吧。
衙差出去了,不一會兒,外頭果然不再喧鬧,就在孫邈以為江老夫人識趣等候在外頭,不再嚷嚷著非要進來之時,那名衙差又奔了進來,這一次他沒有在堂下稟報,而是直接奔到孫邈身側,在他耳邊一陣低語。
孫邈原本對他這個冒失的舉動很不滿意,想要喝斥,但鑽入耳中的話令他生生止住了已經到嘴邊的話,待得衙差說完後,他用一種難以相信的目光望著前者道:「這怎麼可能?」
「卑職原本也是這樣覺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