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一眾遠去的背影,柳青鸞又恨又急,恨的是江家此番又是興師問罪,又是執意退親,將她與柳家的面子剝了個一乾二淨;急的是退親一事一旦傳揚開去,她的名聲就算是完了,必須得趕緊想個辦法。
「父親,現在怎麼辦?」柳青鸞等了一會兒不見柳叢文有所反應,忍不住又喚了一聲,「父親?」
這一次,柳叢文終於有了反應,卻並非柳青鸞設想的那樣,而是掄起胳膊,照著後者的臉頰狠狠摑下。
「啪!」隨著這一聲清脆而響亮的掌摑,柳青鸞嬌嫩白皙的臉上浮現五個通紅的指印,用力之大,甚至令她勁上剛剛凝血的傷口又重新滲出血來,染紅了剛剛還潔白的紗布。
柳青鸞被打懵了,摸著刺痛的臉頰久久回不過神來,她是嫡長女,又繼承了父母容貌上的優點,再加上她懂得討人歡心,自小到大都極為受寵,其寵愛甚至超過身為嫡子的弟弟;在她十多年的記憶里,莫說是掌摑,就連重話也沒聽到幾句,萬萬沒想到,今日柳叢文會突然動手打她。
紅姑也被嚇了一大跳,趕緊扶住耳朵嗡嗡作響的柳青鸞,心疼地道:「老爺,您怎麼能動手打小姐呢。」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頓時激怒在爆發邊緣徘徊的柳叢文,一腳將她踹在地上,猶如不解恨,又重重踢了幾腳,惡狠狠地罵道:「青鸞一向知書達理,豈會做出那些可怕的事情,又怎會懂得用毒,是你……定是你這個老婦在一旁慫恿教唆!」
紅姑不敢反抗,默默忍受著柳叢文一腳又一腳的腳踢,還是柳青鸞醒過神來,上前攔住狀若凶神惡煞的柳叢文,「父親你做什麼,紅姑什麼都沒做過,女兒也沒有,這一切都是江家為了退婚而編派出來的謊言!」
「沒做過……」柳叢文氣極反笑,下一刻,他咬牙切齒地瞪著這個一向視若寶貝的女兒,「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撒謊嗎?」
柳青鸞從來都不怕這個父親,覺得他沒甚大用,但不知為何,這會兒心裡突然「咯噔」了一下,「女兒說的句句屬實,並無一句謊言,難道父親寧可信一個外人也不信自己女兒嗎?」
柳叢文瞪著她那雙看似無辜的眼睛重重哼了一聲,「還想要撒謊,你是我女兒,你的心性我還會不知道嗎?再說了,江家怎麼可能拿這種事情來撒謊。」頓一頓,他又道:「我知你一向不願嫁去江家,但……怎可做這樣的事情,你是想毀了整個柳家嗎?」他說越說越後怕,得虧是這件事沒鬧到梁帝面前,否則本就已經在走下坡路的柳家根本擋不住梁帝的怒火,到時候是什麼下場,想想就知道了。
柳青鸞咬著微微發白的朱唇沒有說話,這一次柳叢文的眼力讓她大吃一驚,一直以為這個父親資質中庸甚至愚蠢,多年來靠著祖萌也只爬到了從二品的位置,如今看來,倒是她小覷了,雖然能力一般,但並非就真的一無是處。
看到她這個樣子,柳叢文冷哼一聲,再次問道:「說,那一身武功乃至下毒的功夫都是從哪裡學來的,是不是這個老婦所教?」提到紅姑,柳叢文恨得牙根痒痒,若是目光能夠殺人,紅姑早不知死了多少回。
「此事與紅姑無關,父親莫要冤枉無辜……」柳青鸞話音未落,柳叢文已是揮袖打斷,厲喝道:「事到如今,你還想包庇,你自小到大一直待在府中,少有外出的時候,而你身邊只有她一人曾涉江湖之事,除了她還會有誰!」柳叢文字字句句皆刺在柳青鸞心上,饒是城府深沉如她,也不禁一陣啞口無言;而柳青鸞的沉默落在柳叢文眼中,自然就成了最好的默認,目光一轉,惡狠狠地瞪著忍痛跪在地上的紅姑,咬牙道:「果然就是你這個老婦,好啊,當年見你身受重傷,一身武功又散盡,無處可去,好心收留了你,你不思感恩,反而慫恿青鸞一次次犯下大錯,險些害了我柳家,還教她勞什子的功夫與毒術,你實在——該死!」最後兩個字,柳叢文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可見是恨到了極處。
紅姑滿嘴苦澀地道:「老爺息怒,奴婢……奴婢也是想幫小姐……」
「還敢狡辯!來人!」柳叢文正在氣頭上,哪裡聽得進她的辯解,反而猶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