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胡一卦再次抬起眼,而這一回,那雙充滿睿智的眼眸里閃爍著一種奇異的光芒,「草民知道了。」
倏聞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梁帝愣了一下,旋即大喜,連忙道:「先生快說。」
胡一卦凝聲道:「金一殺人,不是為了滅口,而是為了坐實這件事是留雁樓所為。」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坐實?是胡一卦說錯了,還是他們聽錯了?做為留雁樓的頭把交椅,不是應該千方百計把刺殺大殿下的事情和他們撇乾淨嗎,怎麼還成坐實了?這說不通啊。
陳恭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道:「先生,您剛才說得是』坐實』二字?」
「不錯。」胡一卦點頭,沒有絲毫猶豫,足見他沒有一時口誤說錯話,而陳恭他們也沒有聽錯。
聽著胡一卦的回答,陳恭有種自己腦袋是漿糊做的感覺,轉也轉不動,只得道:「下官不明白,還請先生賜教。」
何止是陳恭,陸江、王安都是一頭霧水,倒是梁帝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不知想到了什麼。
胡一卦沒有立刻解釋那句話,而是朝梁帝道:「草民記得皇上說了,刺殺一案,留雁樓的嫌疑只有五成。」
「不錯。」梁帝微微頷首,「懷兒遇刺之始,朕認為是留雁樓所為,待得翊陽與朕一番細談後,方才驚覺此事多有蹊蹺,未必就是留雁樓所為。」
「可若是神機衛的人找到這兩具屍體,又在屋中發地到能夠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留雁樓行刺大殿下的事情就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
陸江一直留心聽著他們的對話,聽到這裡忍不住道:「既然如此,留雁樓為何還要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這個組織在江湖上確有幾分份量,但若說他們能與朝廷為敵,那無疑是螳臂擋車,自尋死路。」
胡一卦微微一笑,「誰告訴陸統領,這是留雁樓做的?」
陸江被他問得一愣,下意識地道:「陳府尹說了,江老夫人他們親眼見到金一這二人所住的小院中出去,顯然是金一所殺。」
他的回答令胡一卦臉上笑意深了幾分,「這是一樁意外,陸統領不妨想想,若是江老夫人他們沒有恰好撞見,誰會知道這二人是金一所殺?」
胡一卦的話猶如暗夜中的一道閃電,照見了隱藏在黑暗中的秘密,儘管只有短短一瞬間,卻足夠了。
陸江渾身僵硬,是啊,若不是意外遇到,只會以為是與留雁樓有仇的江湖人士尋到了他們的藏身之處,從而一舉殺了他們,絕對聯想不到金一,甚至這個名字都不會出現在他們的腦海中。
「先生之言,每每總能夠驅散迷霧,尋出被隱藏起來的真相,猶如黑暗中的明燈,令人豁然開朗。」梁帝微笑,相較於百官面前那個喜怒無常的帝王,他對胡一卦無疑寬容許多,也從不吝嗇讚許之詞。
「皇上過譽了。」胡一卦謙虛,一如既往。
梁帝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而問出另一個困擾在他心間的問題,「那先生可知,金一為何要禍害與自己息息相關的東家?」
胡一卦思索片刻,緩聲道:「或者他找到了另一個東家,一個可以給他帶來更多利益的東家。」
梁帝揚一揚半白的眉毛,盯著胡一卦道:「先生可知這個新東家是誰?」
「這個草民就無從得知了,不過草民倒是想出一個法子,或許能夠引蛇出洞,哪怕引不出,也能夠讓他們狗咬狗,而咱們就坐收漁翁之利。」
這話令梁帝眸光微微一亮,坐直了微微傾斜的身子,饒有興趣地道:「先生請說。」
「皇上不妨將金一殺害這二人的消息散播出去,留雁樓雖然這會兒沒什麼聲響,但草民相信,他們的情報網一定時時刻刻監視著京城的動靜;一旦知道金一是始作俑者,又豈會放過他,無論最終查不查得出金一背後那個人,對我們都百利而無一害。」
「好!」梁帝一直認真聽著,待他說完,欣然擊掌,「就依先生
第490章 背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