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八,太子大婚的前一日。
遍尋京城都沒找到江行遠蹤跡的江老夫人,憂心孫子安危,幾經斟酌,親自去了順天府衙門報案。
順天府尹是知道江老夫人身份的,一聽說她來報案,當即親自迎了出來,恭恭敬敬地迎到內堂奉茶,得知了她的來意,當即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全力以卦尋找江行遠的下落。
另一邊,春菱也從醉仙居打聽到了消息,一五一十地稟告翊陽。
「何有財?」翊陽一邊抱著正打瞌睡的雪球,一邊念著這個毫無印象的名字。
「是。」春菱頷首,隨即補充道:「他是何有福的堂弟。」
這一次,翊陽終於有了些許印象,細長濃密的睫毛微微一顫,「榮王府的管家?」
「正是。」春菱神情嚴肅地點點頭,「奴婢聽到的時候也嚇了一跳,一再確認才敢稟告公主。」
「你是怎麼查到何大為身份的?」翊陽上下打量著春菱,帶著幾分狐疑。
酒樓是打開門做生意的,每天迎來送往,只要有銀子就可以進去吃喝,酒樓可不會盤問對方身份;所以,除非是經常去的老客,或者京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尋常客人,店小二頂多記個模樣,絕不會知道身份。
春菱微笑道:「這就要多謝那個何有財了。」
「哦,此話何解?」
面對翊陽的詢問,春菱不敢賣關子,如實道:「奴婢去了醉仙樓後,找到了前夜當值的店小二,形容了徐忠的長相後,他立刻就說記得。」
「奴婢那會兒還覺得奇怪,醉仙樓是京城首屈一指的酒樓,他們每日不知要見多少客人,不過就是吃頓飯的光景,他怎麼就記得那麼牢。
仔細問了才知道,原來那夜他端菜進雅間的時候,不小心絆了一跤,把菜湯灑在了何有財的袍子上,那何有財立刻勃然大怒,指著小二鼻子好一頓喝罵,言談之間暴露了自己的堂哥在榮王府當差,還是統管一府之事的管家。」
「那店小二不僅被罵得狗血淋頭,還挨了他好幾腳,自是把他的話都給記在了心裡。」春菱微笑道:「有了榮王府管家這個身份,查起事情來就方便多了。」
「榮王……」翊陽喃喃低語,趙惟這個人她是清楚的,頗有幾分能力,但又不是趙忻那樣的孤臣;相反,他長袖善舞,八面玲瓏,在朝堂上極是吃得開;
趙惟也是幾個皇子中,除了趙懷以外最得梁帝鍾愛的,「榮王」這個封號,就能很好的說明一切,若非太子生得較早,又得她全力維護,這東宮之位十有八九會落在趙惟的手中。
「無論是本宮還是駙馬,都與榮王府沒太多往來,徐忠見榮王府的人做什麼?」翊陽低聲自語,何有財雖然沒有在榮王府當差,但因為何有福的關係,也差不多就等於榮王的人了。
「他與徐忠是同鄉?」翊陽問道。
「奴婢查過,並不是,想必那只是徐忠的託詞。」春菱如實回答。
翊陽思索片刻,冷笑道:「看來駙馬過世後,徐忠的心思漸漸開始多起來了。」頓一頓,她道:「替本宮盯好徐忠,本宮倒要瞧瞧,他究竟想使什麼么蛾子。」
「奴婢省得。」春菱低眉答應,神色一如既往的恭敬溫順,但那張落在初秋陽光照不到的陰影處的臉龐,卻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九月十九,江氏茶行。
因為江行遠與辛夷的失蹤,整間茶行都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只有偶爾客人登門,才會流露職業化的笑容。
江老夫人一言不發地坐在二樓的椅中,臉上滿是焦灼擔心之色,不時看向樓梯口。
「老夫人,長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兔四在一旁安慰著,儘管他也覺得這些話蒼白的沒什麼說服力。
江老夫人沒有理會他,依舊張望著半明半暗的樓梯口。
片刻,樓梯處有腳步聲響起,江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