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趙惟開牙建府,搬出宮去,皇后放心不下這個自幼帶在身邊的養子,就讓他出宮跟在趙惟身邊,一來後者能有個可信之人差遣,二來可以保護他的安全。
憑心而論,皇后對這個養子確實是一等一的好,與親生一般無二。
馬車許久沒有傳來聲音,約摸過了半刻鐘功夫,厚重的帘子被一隻修長的手掀起,露出半張俊美的臉龐,「昌叔有什麼建議?」
車夫欠一欠身,道:「這件事很快會傳到陛下耳中,這是沒辦法阻止的,殿下能做的,就是先他們一步認下此事。」
「認下?」趙惟皺起兩道黑直的眉毛,聲音里夾雜著一絲疑惑。
「不錯,與其讓他們在陛下面前說三道四,編派您的不是,還不如您自己坦然承認,只說是自己一時糊塗,鬼迷心竅,陛下頂多就是責罵您幾句,不會真是降罪。」
趙惟神情複雜,抿著唇久久沒有說話。
若換了平日,趙惟也會與車夫一般想法,畢竟在過往十幾二十年裡,梁帝一直對他甚是寵愛。
可以說,除了東宮之位以外,無論恩寵還是賞賜,他都是諸皇子之中獨一份的厚重,無人可及。
今日之前,他一直以為,二哥能夠贏過他入主東宮,是因為翊陽的支持,因為這位長公主在背後使力拉攏諸大臣支持二哥,如今方知……一切都是假的。
車夫遲遲不見他出聲,那雙幽深的黑眸精光一閃,道:「您從長公主府出來後,情緒就很不對,她都與您說了什麼?」
趙惟心中一痛,咬牙道:「她說……我是亂賊之子,父皇,從未真心疼惜於我。」
若換了別人,他是萬萬不會告之這件事的,但昌叔不一樣,他對母后和自己忠心耿耿。
聽到這話,車夫黑黝黝的臉露出一絲笑意,咧開薄薄的嘴唇,「奴才還以為什麼要緊的事,原來是這個。」
趙惟一愣,脫口道:「你,你知道?」
「當然。」車夫點頭,「早在您還小的時候,皇后娘娘就發現陛下對您的疼愛太過流於表面,再聯想到您的生母,自然就猜到了。」
趙惟一把攥緊手裡的車簾,目光灼灼地盯著他,「那母后為什麼從來不告訴我?」
「她不想您傷心難過,雖然您不是她十月所胎所生,可在娘娘心裡,您就是她的親兒子。」
車夫輕嘆一聲,在趙惟複雜的目光中解釋道:「娘娘知道陛下的心思,所以她這些年來,加倍地疼您愛您,只要是您想做的事,她從來不反對,哪怕……這件事極其困難。娘娘這些年在後宮韜光養晦,任由鄭淑妃囂張跋扈也是這個道理。」
「置身事外,心懷靜氣,方才能夠更好的謀劃,為您在絕境之中,掙得一絲生機。」
聽著車夫娓娓道來,趙惟雙眸通紅,指節發白,帘子被他拉得不堪重負,咯咯作響。
原來,母后並非像姑姑說的那樣軟弱無知,她只是為了他,選擇隱忍,在暗中謀劃。
「母后她……從來不與我說。」趙惟嘶啞地道。
「娘娘說,殿下已經夠艱難了,不能再增加您的難處。」車夫嘆息道:「若不是今日出了這樣的事,奴才也會把這話爛在心裡,一個字都不提起。」
一主一仆隔著半敞的帘子,寂寂無聲,猶如兩尊雕像。
彼時,兩個小娘子挎著籃子說說笑笑的經過此處,看到一輛華美高大的馬車停在這裡一動不動,好奇地張望了幾眼,看到車簾里露出的半張臉,頓時美眸一亮,緊接著一抹淡淡的紅暈飛上臉頰。
好俊俏的少年人,也不知是哪家公子,看這馬車與衣裳,必定是富貴人家。
兩名小娘子看了一會兒,才依依不捨地收回目光,走了十幾步,又忍不住回頭想再看一眼,卻發現馬車已經不知去向,只能悵然離去。
養心殿,梁帝正在盤腿打坐,自從服食了五行丹後,他對道家
第639章 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