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回去吧。」見方文堂這麼說,師爺不再推辭,行禮退下,在他走後,偌大的書房只剩下方文堂一人,外面不時傳來夜梟的悽厲叫聲,聽著讓人心裡發怵。
方文堂閉目坐在椅中,也不知睡了沒睡,兩邊青銅燭台上的蠟燭靜靜燃燒著,燭淚一滴接一滴淌下,結成倒倒珊瑚形狀。
「梆!梆!梆!」在外頭響起三更鼓響之時,書房外也響起叩門聲,方文堂倏然睜開雙眼,燭光下,能夠看到那雙眼睛裡一絲睡意也沒有。
「進來。」隨著他的聲音,一名衙差走了進來,屋中光線不明,再加上他一直低著頭,並不能看清他的模樣,只見他拱手道:「啟稟大人,楚大人派去的人已經求到了剡溪茶。」
方文堂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失望,「萬茶商會當真存有剡溪茶?」
「是。」衙差恭聲應著。
「知道了,你……」方文堂正要打發他下去,突然神色一變,落在衙差身上的目光一下子變得銳利起來,「你是什麼人?來人……」
「方大人莫怕,是我。」衙差緩緩抬起頭,露出那張從剛才起就一直藏在陰影中的臉龐,竟是常四。
「常先生?」方文堂又驚又喜,「您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穿著這身衣裳,可將我嚇得不輕,還以為是有刺客呢。」
「為了不驚動別人,只有借這身皮一用,嚇到方大人,是在下的不是。」說著,常四做勢要行禮,方文堂不敢托大,趕緊走過來扶住,「先生這是要折煞我,快請坐。」
待得各自落座後,方文堂不敢問道:「先生何時回來的,可是今日剛到嗎?」
常四卷一卷略有些長的袖子,慢悠悠地道:「有兩天了,有事要忙,所以未曾來拜會方大人。」
方文堂試探道:「不知主子知道此處的事情後,有何安排?」
常四抬眼瞅著他發笑,就在方文堂被瞅得心裡發毛時,終於開口了,「主子的安排,你不是都瞧見了嗎?」
「我?」方文堂詫異地指著自己,正要否認,忽地心頭一動,一個可怕的念頭浮上腦海,駭得他當場失態地站了起來,脫口道:「難道……江家公子的事……」
「噓!」常四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打斷道:「這件事心中知道即可,莫要露於口齒之間。」
「是是是。」方文堂迭聲答應,抹著額頭密密的冷汗重新落座,只這麼一會兒功夫,這冷汗就出了好幾層,怪不得他膽小,實在是這件事的真相太過駭人,萬一被他人知道……方文堂不敢再想下去。
待得心中波瀾稍平,方文堂豎起拇指,小聲道:「主子真是雷霆手段!」
「可惜啊,還是讓那姓江的逃過一劫。」常四不甘心地說著,隨後道:「那萬茶商到底會是什麼來歷?怎麼會存有剡溪茶的,當年不是都毀了嗎?」
方文堂苦笑道:「不瞞先生,我也是頭一回聽說。」
「你也不知道?」常四滿面詫異,若非知道方文堂不會也不敢胡說,他幾乎要以為方文堂是在與他開玩笑了。
「是。」方文堂將事情講述了一遍,這可先前與師爺說的時候仔細多了,一個字也沒漏下。
「石立……」常四念叨著這個十分陌生的名字,「你對此人了解多少?」
「不瞞先生,今日之前,我對他是半點也不了解,只知他有一個母親被庸醫害得命不久長,江行遠代他告狀,讓我嚴懲那個大夫,還說若是輕判了,就告到知府大人甚至是巡府大人那裡去;他到底是江家公子,我也不好不給面子,所以判了那大夫二十年牢獄,喏,這會兒就在牢裡關著呢。」
常四微微點頭,「他怎會知道如此之多的事情?」
「我也奇怪著呢,我懷疑……」方文堂低聲道:「他是辛家的人。」
「辛家?不是都死了嗎?」常四顯然是清楚辛家滅門之事,所以才會這麼問。
「是啊,所以我
第40章 又見常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