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堂也聽到了他們的話,目光越發陰沉,冷聲道:「從明日起,叢山就是家族生意的代掌人,待越哥兒成年再行交還。」
「不可以。」傅英一驚,急忙反對。
「可不可以,由不得你一個小輩決定。」傅修堂冷聲斥了一句,又道:「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傅英正要言語,傅平上前一步,冷言道:「我看在父親面上,喚您一聲太叔公,但您似乎太將自己當成一回事了;這生意是父親辛辛苦苦掙下來的,如今他不在了,自該由他的兒女掌管繼續;您雖是長輩,卻也不該這樣強行干涉,於情不合,於理不通。」
傅修堂本就看他不順眼,這會兒更是惱怒有加,喝斥道:「這裡什麼時候有你說話的份了?退下!」
傅平不理會他的話,徑直道:「傅叢山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太叔公一意孤行,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毀了傅氏一族好不容易創下的基業與安定的生活;待到那時,您就是傅氏的千古罪人,將來去了九泉之下,您拿什麼顏面去見列祖列宗?」
「放肆!」傅修堂豁然起身,湛藍錦袍下的身子微微發抖,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想他活了八十餘歲,還是頭一回被一個小輩當面教訓,簡直是奇恥大辱。
「叔公息怒,叢山受些委屈沒什麼,若是連累您老氣壞了身子,那叢山罪過就真的大了。」傅叢山扶住他,一臉關切地勸說著,心底里卻是一陣陣暗笑,鬧吧,鬧得越僵對他就越有利。
傅修堂鬚髮皆張地盯著傅平,那目光猶如要將他生吃了一般,令人望而生畏,有幾個膽小的下人,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半步,唯恐被波及。
對視片刻,傅修堂突然目光一轉,落在忐忑不安的齊氏身上,寒聲道:「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兒女?」
見他責問,齊氏急忙跪地請罪,「孫媳有錯,請叔公治罪,但……但……」她惶惶不安地抬起頭,小心翼翼地道:「但他們說得不無道理,二叔確實……不太會做生意,不如就讓英兒試試?」
「好,很好!」傅修堂萬萬沒想到一向膽小的齊氏竟然又一次反抗自己,氣得他連反話都說出來了。
季氏唯恐傅修堂一怒之下拂袖離去,令他們夫婦失去這個奪取家業的大好時機,趕緊試探道:「叔公,那現在怎麼辦?當真要讓英兒來接掌家族的生意嗎?」
「不行!」傅修堂不假思索地否決了季氏的話,一字一字道:「我說過,傅家的生意,只能由傅家男兒來接掌,女子沒有資格染指;這是祖祖輩輩立下來的規矩,絕不能壞了!」說著,他目光橫過眾人,最後停留在傅叢山身上,「明日,我陪你就去各家鋪子巡察,我倒要看看,誰敢攔著!」
「是。」傅叢山趕緊躬身答應,嘴角有壓抑不住的喜意;有了傅修堂這句話,他接管傅家生意就基本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讓他怎能不歡喜。
面對傅修堂的頑固與迂腐,傅英咬一咬銀牙,沉聲道:「既然太叔公執意如此,那英兒唯有上稟府衙,請知府大人公斷了。」
傅修堂沒想到她竟然如此不依不饒,甚至不惜告上官府,一時有些發怔,待回過神來後,那張滿是皺紋的臉龐已是布滿了怒意,「好,我就與你上到公堂,請知府老爺公斷;但在此案審結之前,一切生意先由叢山接掌。」
「不行,他……」傅英剛說了幾個字,便被傅修堂蒼老嚴厲的聲音打斷,「我沒有在問你意見,只是知會你一聲。」說罷,他大步往外走去,傅叢山夫婦趕緊跟上去。
待他們走遠後,齊氏緊繃的神經一松,頓時雙腿發軟,整個人往地上跌去,虧得傅平眼疾手快,一把扶住,這才沒有跌倒。
傅英見狀,連忙上前扶著她坐下,關切地道:「母親怎麼樣了,要不要請大夫來瞧瞧?」
「我沒事。」齊氏隨口回了一句,立刻緊張地問道:「現在怎麼辦,難道真要對簿公堂嗎?可有別的辦法?」
傅英嘆息道:「太叔公的態度您也瞧見了,除非我們依著他的意思將生意拱手讓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