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趙守瑞剛想問什麼意思,猛地明白了什麼,露出難以置信之色,「你想對付留雁樓?」不等江行遠回答,他已是連連搖頭,「留雁樓有多可怕你難道不知道嗎,對付他們?不可能,不可能。」
面對他的連連否決,江行遠沒有氣餒,目光平靜地道:「事在人為,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再說了……」
「你不明白。」趙知府急切地打斷他,「你以為這麼多年來,朝廷就沒注意過這個沾染鮮血無數的留雁樓嗎?有,甚至幾次派兵圍剿,結果次次撲空,連他們的老巢都沒找到,好不容易抓到幾個人,也不過是一些不成氣候的蝦米小魚,留雁樓還是好端端的,甚至更加囂張。」
他一口氣說了許多,不禁有些氣喘,端起已經涼了的茶喝了一大口,續道:「連朝廷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去做……那不是送死嗎?世侄啊世侄,平日看你挺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在這件事上如此糊塗。」
江行遠淡淡一笑,「大人能否聽行遠把話說完。」
見他還是一副「執迷不悟」的樣子,趙知府不禁有些生氣,沒好臉色地道:「說,你說。」
「我所要對付的,不是整個留雁樓,正如大人所說,那不是我們能力範圍內能做到的,至少現在不行;所以我要對付的,是留雁樓在岳陽城的駐地,是他們這次派來岳陽的所有人!」說到這裡,江行遠整個人氣質都變了,不再是往常所見的那般俊雅溫潤,而是犀利如劍,一字一字道:「就算連根拔起,也要敲山震虎,讓他們不敢輕犯!」
趙知府怔怔看著眼前氣勢如虹的江行遠,這還是他所認識的那個溫文爾雅,處處與人方便的江家長公子嗎?
下一刻,趙知府竟有一種不顧一切,只爭這一朝夕勝負的衝動;不過他到底是在官場沉浮了十數年的人,很快便醒過神來,壓下這個可怕的衝動;他看了一眼旁邊已是一臉越越欲試的李捕頭,苦笑道:「世侄這份鼓動人心的功夫,著實不錯,連本府都差點動心了,但舌頭終究贏不了刀劍,你說得再好聽,也拉平不了我們與留雁樓的差距,哪怕僅僅只是一個駐點,僅僅只是他們派出來的幾個人。」
「大人自謙了。」江行遠抿唇一笑,下一刻,他忽然揚聲道:「行遠不才,願舉江家上下之力,助大人剿殺留雁樓賊子,還岳陽一城安寧。」
趙知府沒想到他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怔在那裡,待回過神來,苦笑道:「本府知道世侄府中有幾個能耐的護衛,昨夜銀九能夠保住性命便是他們的功勞,但想要對付留雁樓,還是天真了一些;而且那麼一來,等於徹底向留雁樓宣戰,萬一他們發起瘋來……」僅僅只是想像是,就令趙知府打了個寒顫,趕緊搖頭,「這後果不是本府或者世侄能夠承受的。」
面對趙知府當頭澆下的冷水,江行遠並未支援,目光灼灼地道:「這一戰其實早就開始了,與其被動迎擊,不如先行下手,搶占先機;再者,留雁樓一旦傾巢來犯,就是與整個朝廷為敵,他們固然囂張狂妄,行蹤叵測;但到底只是一個江湖組織,一旦朝廷動了真格,不顧一切來圍剿,他們必定覆滅無疑。這一點,相信他們心裡也是清楚的。所以我斷定,他們不敢冒這個險,而且……有了這份功績,足以助大人在仕途上再進一步!」
再進一步……
趙知府心思有些恍惚,他當年雖然科舉中第,卻是幾乎墊底的存在,又是一介貧寒出身,在朝堂並沒有什麼依靠,倒是有那麼幾個人拉攏過他,但他知道當今聖上不喜歡朝臣拉幫結派,所以不敢走得太近,久而久之,人家也就不願意理會他的,唯一還有些交往的,就是他之前提到過的那位湖廣總督了,但關係也算不上太過親近,所以若真的寫了那封信,他幾乎算是腆著老臉。
這樣一個無根無基的官員想要在朝堂立足,無疑是極其艱難的,稍微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多年努力的成果付諸流水,所以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求生,保住頭頂烏紗,多年下來,漸漸成了一個膽小怕事的性子。
因為沒有扶植與根基,所以熬到五十多歲才補了一個知府的空缺,若不出意外,五品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