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皆苦,人生來就長著一張苦字臉,雙眉為『艹』,雙眼與鼻樑為『十』,一張嘴正好是『口』,組合起來正是一個大大的苦字,是以,人族生存,在苦難中掙扎,在泥濘中前進。
飛禽走獸雖說沒有長著一張苦子臉,但生存亦是艱難,風吹雨淋,每日在溫飽線上苦苦掙扎,追逐草原,尋找獵物,在廣闊的天地間苦苦覓食。
每一步的前進,都是汗水的積累,是前代用生命的推動。
際遇就像這天上的風雲,永遠不可捉摸,當期待盼望的時候,它總是高高在上,不可觸摸;反而,忽略了所有,沉浸在自己的腳步中,在汗水揮灑中前進的時候,也許下一腳邁出,就會踩在從地上升騰起的雲霧上,直上青冥。
獨角仙一天天縮小,一天天變幻。
問傳挺的疑惑沒有維持多久,猜測在某一天化為現實。
廝殺正酣的子夜時分,獨角仙縮小到拇指大小,一身黑色化為神秘的紫色,一團光輝從身體中綻放,化成一團濃郁化不開的光芒,將身體牢牢的隱藏在光芒之中。
化成一團光芒的獨角仙冉冉升空,上空,起舞的螢火蟲舞動的越加激烈,淡淡的喜悅情緒被問傳挺捕捉到。
『螢火蟲』中再次添加一員。
一頭無智無慧的甲蟲,在廝殺吞噬過程中,補全了殘缺,最終從一頭小小分凡蟲,化作一頭自由飛翔,能夠釋放光芒的飛蟲。
蟲還是蟲,卻有一種一遇風雲便化龍的際遇。
從此,脫離了戰場,擺脫了廝殺。成為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存在。
「也許它也在歡呼,也在雀躍吧!」
從感知鎖定住的獨角仙化作的那團光芒中,問傳挺從中隱約感覺到了歡喜,感覺到了興奮,拇指大小的獨角仙,渾身輕輕顫抖,連帶隱藏住身體的光芒亦在輕輕抖動,一群『螢火蟲』從疏散的狀態向獨角仙靠近,圍攏在它四周,上下抖動,左右搖擺。
好像每一頭『螢火蟲』都在向獨角仙祝賀,慶祝它的蛻變,慶賀它終於從地面上滾滾廝殺中脫離。
「一朝升天?!」
突兀的,這個詞語從腦海中蹦出,問傳挺目光頓了頓,腦海中再次蹦出一個詞語:『九蛭出一蠱』。
「何止九蛭?!」問傳挺苦笑,目光在地上掃過,螢光普照,綠草瑩瑩,根莖下陰影重重的地方,密密麻麻鋪了一層蟲蛇,不知誰殺了誰,誰又吞了誰,都在為一個化虹升天的機會廝殺。
「養蠱養蠱,萬千蟲蛇供養一頭,人為萬物之靈,蠱為天地精華!呵呵……」
莫名意義的呵呵聲從嘴中發出,其臉上,亦同時出現諷刺意味。
轉而仔細想一想,也就不難明白,人為萬物之靈,生而道體,靈智早開,學而知之,就連妖族強者,到最後都要化形成人,以人身開始修煉,然而,人族何辜,生存在這草莽蠻荒,活動區域牢牢受到妖族掣肘,局限一隅不得而出,弱小凡人,仍要承受妖族奴役吞食之苦。
而妖族,凡獸為始,與天地爭食兒,雖說免不了被吞食果腹的結局,但一朝得了機遇,吞天地之精華,噬日月之璀璨,久而久之,成妖做祖不再話下。
說來說去,人之為萬物靈長,不過是頂著一個噱頭,起碼現在是這樣。
若為靈長,何不奴役萬族?
還是強者太少!
縱觀天下,成大成就者,皆從凡者出,所為何來?正如養蠱,鍾天地之大氣運,一路過關斬將,從眾多同族者中脫穎而出。
嘿嘿,奪天地之精華不外如是。
低垂著頭,雙眸一眨不眨的看向地面,看向死命廝殺的萬千蟲蛇中,目光卻失了焦距,意識沉浸在識海中。
「人族羸弱,若想強大,須依靠所有能依靠的力量!」
「人族千百年積攢,視野終究不夠開闊,武力不足以與妖族分庭抗禮,外有威脅,若不快速提升,終究免不了滅族亡種。」
「天塌了有高個頂著,高個也有失手滅亡的時候,高個損失殆盡,下面開始遭殃的就矮個了,唇亡齒寒的結局……必須警惕!」
「生於這個世界,長於藍月,既然趕上這個大時代,那就要盡我一份力量。」
目光閃爍,在地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