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蘇守思就風塵僕僕的隨赤海趕到玄京。
形勢未明之前,宗崖等人依舊留在梧山,不急著進入玄京增援陳尋。
從蘇守思那邊,陳尋知道蘇家老祖蘇淵當年,實是受到族人迫害,才憤然率親族、部將離開玉州。
蘇淵在雲洲沒有立足之地,只能率領族人西出塗山,與烏蟒族人爭奪生存空間。
一千年時間過去,很多事情都已經物是人非。
當年迫害蘇淵的一系,之後被蘇牧臣、蘇竣臣兄弟倆排擠出玉州,遷到南疆立足,在南疆當地只能算是不甚起眼的世族。
「這段舊事,老祖在世時記恨甚深,」蘇守思迎風站在獅駝峰北崖前,緩緩說道,「但於我等來說,已經是煙消雲散的舊事了。宗主要在玄京立足,縱橫捭闔,切莫為這些舊事所擾。」
陳尋點點頭,說道:「我在玄京的聲名,可算不上多好,那些根基深厚的宗門、世族,心裡多半瞧我不起。要是沒有適合的抓手,我很容易就會被孤立;待赤眉真君返回玄京,處境還會變得更被動。慶王府與玉州蘇家,不管他們的心思如何,確是能給我們提供一個機會。」
蘇守思點點頭,說道:「不要說慶王姜瀾了,玉州蘇氏,作為當年隨熹武帝征討姬氏的三十六神將嫡系,在玄京的根基也要勝過赤眉真君。」
陳尋在玄京這大半個月,沒有怎麼離開獅駝峰,但他神識的恢宏雄渾,龐大無匹,周圍三四百里的微弱氣息都逃不他的神識感應。
從附近府邸的僕役、管事閒言碎語間,陳尋對玄京的情況,就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此時玉州蘇氏,以蘇牧臣為宗主。
蘇牧臣僅元丹境後期修為,三十六神將的嫡系子弟里,比他強的大有人在,就算是玉州蘇氏內部,也有多名法相境強者。
蘇牧臣能主持玉州事務,確實是有其過人的謀略;此外其弟蘇竣臣則天資過人,早已經是法相境巔峰強者,據傳是雲洲未來數百年間,最有希望晉入天人境的強者之一。
蘇竣臣同時也是神衛軍指揮使,在策天府是個權高位重的人物。
策天府以五大府君為首,從諸宗徵召弟子入職,充當校尉、將軍、大夫等職,多為虛銜,很難掌握實權。
策天府真正掌握實權的,特別是神衛、神烽等軍的大權,差不多都是由當年追隨熹武帝征伐姬氏三十六神將的嫡系子弟世襲執掌。
而神衛軍、神烽軍諸指揮使,平時僅由五大府君代為節制,有相當大的獨立性,低級軍官,幾乎都來自三十六神將所創立的玄門道場,普通甲卒也都是來自玄京外圍三十六部大郡的附近,基本上都只會向三十六神將的後人效忠。
陳尋此時受封左都尉將軍,還僅是虛銜,倘若能直接編入蘇氏控制的神衛軍中,就能最大限度的減低春陵君、赤眉真君對他的干擾。
而慶王姜瀾此前流露出來的拉攏意思,用意也是如此。
想到這裡,陳尋問蘇守思:「你說說看,慶王為何希望我能直接編入神衛軍任職?」
蘇守思站在獅駝峰北崖,寬大的袍袖迎風飄起,眉頭微蹙,注視著千龍峰層巒疊翠的山嶺思慮片晌,說道:「前些年我曾來過玄京,沒有跟蘇牧臣他們接觸,倒是聽到有關熹武帝的一些傳聞。慶王此時的舉動,或許跟這傳聞有關……」
「哦,」陳尋問道,「什麼傳聞?」
「熹武帝差不多有五百年都不怎麼露面了,雲州諸多事務,都由策天府諸位府君操持,據說這是因為熹武帝早就掌握大道,晉入涅槃境了。」蘇守思說道。
「確實很有這個可能,」陳尋思慮片晌,點點頭說道,「浩然天道可不管熹武帝是不是統治雲洲的天之嬌子,誰晉入涅槃境後,還想在雲洲公開露面,首先就能應付雷劫的轟劈。熹武帝這些年都不露面,平時可能都躲在天鈞大世界修行。」
「熹武帝要是留在天鈞大世界,也算是重返姜氏王族,」蘇守思說道,「不過熹武帝即使獲得姜氏王族的支持,成功驅逐姬氏統治雲洲,但始終是姜氏王族遺留雲洲的旁支。熹武帝想在強者如林的天鈞大世界立足,絕非易事,甚至會受到來自姜氏王族內部的排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