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疾風吹荒草。
在火光搖曳之下,苗休的影子拉的很長。
苗休止步,眸光微抬,看向山林之外的王之萱:
「王博士,許久不見了。」
他與王之萱自然是見過面的。
數年之前,王之萱前往雲緬邊界追殺一位越境的毒梟,曾與他有打過照面。
王之萱神色不動,音似珠落玉盤,泉水叮咚:
「虎王心懷殺機而來,是要殺我?」
苗休的殺意幾乎不曾掩飾,她自然能察覺的到。
不過,她似乎與他沒有仇怨......
不過她也不在意,縱使當年面對穆龍城,她都沒有懼怕,苗休雖強,卻也不會比穆龍城的威懾更大。
「王博士說的不差。」
苗休負手立於荒野之間,眸光泛著一絲漣漪:
「老夫此來,要的就是你的性命。」
「虎王若要,只管來取,若取得走,自然隨你的便。」
王之萱眸光垂下,盯著地面:
「不過,若殺我不得,也怪不得我之後不講情面了。」
「殺你不得?」
苗休自然知曉王之萱的意思,氣息陡然為之凌厲起來:
「你就不問問,老夫為什麼要殺你?」
「又有什麼關係?」
王之萱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她的好奇心從來不重,到了此時,更不在意苗休為什麼要來殺她。
因為那毫無意義。
無論苗休為何而來,這一戰都不可避免了。
「也好,也好。」
苗休點頭,眸光漸漸平靜下來:
「你如此痛快,省了老夫不少口舌手腳,那老夫便給你個體面。」
「哦?如何一個體面?」
王之萱看向苗休,眸光清冽。
「呼!」
苗休緩緩吐氣,氣流如箭,氣浪驚人,吹的面前大片荒草伏地:
「一個武者的體面......」
轟!
氣流激盪,荒野顫動。
苗休腳下一動,掠過荒野掀起狂風,如成了精的老虎咆哮山林。
拳掌轟出,氣浪滾滾而來:
「勝者生,敗者死!」
........
初春未到之時,山林之中一片蕭瑟,無人聲,無蟲鳴,只有風吹樹枝的『嘩啦』之聲。
安奇生跋涉於山林之間,徒步行走,不見人煙,不與人言。
他忘記了塵世的喧囂,沉浸在功夫之中。
前世今生,安奇生練拳超過二十年,但卻從未有過如此沉浸過。
明明久不見人,他的心中卻越來越充實,似乎有很多人陪同在身邊。
心靈好似得到了洗滌。
他幼時就有前世記憶,每日裡想法很多,做任何事都要權衡利弊,考慮得失。
過於穩重,卻也失去了該有的性情。
但人從來不是一成不變的。
教育,環境,際遇,地位等等都會造就出不同的人,不同的心境。
一個人身處底層,每日碌碌,心中所思所想只是柴米油鹽,其心其人如何也逃不過普通人的範疇。
但若是將其置身於權利頂峰,就算其達不到把握陰陽,一言既出萬人景從的王者之態,也必然會從原本普通人的心境轉變。
一個懦弱的人健身練武參軍,可以變得勇敢強大。
一個一心向善的良善之人,遭逢大變也可能成為極惡之人。
極惡之人遭逢衝擊,也有幡然悔悟之可能。
人還是那個人,心卻未必一直是那顆心。
山林之中,安奇生以最狂野的動作撞樹撞石,赤裸身子於大河之中練拳遨遊,赤腳奔走在沙石之中,瀑布之下捶打肉身,明月之下靜坐觀想,大日初升之際,於山巔打拳......
漸漸的,安奇生感受到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