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四人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進來給國師斟酒!」
燈火輕搖,照去門檻外垂臉拱手的四人硬著頭皮道了聲:「是。」瞅著那方坐著的青年,王風深吸了口氣,燈光照到臉上的一瞬,堆滿了笑容,作揖般的搖了幾下。
「原來是國師,難怪今夜在下只感一股祥和籠罩天靈,精神抖擻而不自知,現在才知是國師大駕......」
厚著臉皮恭維的聲音里,身後另外三個兄弟,旋即學著他模樣齊齊拱手作揖。
連連說了幾句:「是啊是啊。」依次走去圓桌兩邊坐下,馬流從侍女手裡奪過酒壺,揮袍讓她退開。
「也不知道摻酒,走開,讓我來。」
侍女翻翻白眼,將酒壺給他,那叫馬流的書生摟著肥大的袖口,殷勤的給楊素倒上酒水,又走出座位,給另一邊的陸良生斟滿。
「國師,請。」
幾人與陸良生不算相熟,但也見過許多次面了,他抬手虛托,讓斟酒的馬流停下,笑道:「我與幾位當真是有緣,想不到在越國公府上也能相遇。」
「哦?國師原來還真和老夫這四個門客認識?」楊素一改剛才肅穆,笑呵呵的啄了一口酒,目光掃過圓桌兩邊,高瘦矮胖不一的四人,拿著筷子不停夾菜往嘴裡塞,見越國公望來,最近位置的張倜連連點頭,使勁嚼嘴裡的飯菜。
「唔唔......是的,國師當年去河谷郡考舉,便見過一回.......」
桌子一圈的王風、馬流、趙儻停下筷子,抹了一下油膩的嘴,王風連忙道:「越國公,我們與國師相遇那晚還遇上狐妖,那媚態,誘人的很!幸虧我們四個一心只讀聖賢書,只言聖賢語,才沒有被她們得逞,保全了名節。」
「兄長忘記了.....其實後來,我們還在渡口還與國師一起住過船!」
「就是去崇文兄家中那次?」
「......換我說了,換我說了!」
說到興頭上,四人搶著開口,你拉我袖口,我踩你腳背,互相瞪著眼給老人說起南朝時的過往。
陸良生端著酒杯慢條斯理的品著,安靜聽他們說起當年一件件相遇的事,不免莞爾,仔細端詳四人,面容比往昔成熟許多,髮髻梳理的整齊,就是性子、言談還是與從前一樣。
風吹過屋檐擠進窗扇,燈火微搖,丫鬟過來添些菜油,撥弄了一下燈芯,燈火升騰,屋裡明亮了些許。
圍繞圓桌說笑的聲音停頓的片刻,陸良生忽然開口,說起剛才提到過的話。
「越國公輔助陛下兩年,覺得如何?」
兩邊端著酒杯互相勸酒,或行酒令的四人頓時安靜下來,四道目光瞄了瞄兩邊,埋下頭豎起耳朵傾聽。
「......陛下,處理政事稍有些急躁。」
老人笑容收斂,放下手中筷子,拿過面前酒杯抿了一口,並不在意還有四人在旁,只是簡單的抬了下手,讓周圍侍候的丫鬟僕人退出去。
廳門輕輕關上,楊素沉下氣,起身負起手走到放有瓷瓶的窗前,望著外面庭院夜色。
「陸道友今日過來與老夫喝酒,其實老夫心裡知道你要說什麼,陛下與先帝相比,還是太年輕,老夫不放心吶,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生怕一不小心就碎了。」
陸良生抿著雙唇,也沒看兩邊坐在的四人,跟著起身走到老人一側,楊素的話讓他放心了不少,畢竟外面說的話,給他一種老人要掌控整個朝廷的架勢。
順著老人看去的視線,陸良生望著庭院點了點頭。
「越國公能說這番話,我也放心不少,但你要說不放心陛下,我不認同,就如孩童學會走路,哪個不是在磕磕碰碰里成長的,越國公過多干涉,就不怕因果報應,落不了善終?」
因果報應這話在修道人眼中,其實並不算狠話一類,但聽在常人耳中,難免有股威脅的含義,那邊坐著的四書生埋著臉,眼珠子在窗前一老一少身上瞟來瞟去,四人面面相覷,『咕』的咽下口水。
「剛才誰說的祥光普照天靈的?」
「.....哪個.....大兄,是你自個兒說的。」
「有說過嗎?為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