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谷郡向南至富水縣,公文通常由衙役騎快馬傳達,有時一人獨行,有時也會兩人雙馬,護送相對重要的公函。
此時,兩個府衙公人沿著官道去往富水縣城,道路兩側山勢微黃,收割莊稼的農人躬身田間,偶爾直起腰來喝斥田邊玩耍的孩子,目光之中,看著兩個身著役服的衙役騎馬奔行過去。
這樣的一幕,也是常能看到,大抵並不在意,就要彎腰繼續割斷穀物,遠遠的,道路盡頭,煙塵長卷,飛馳而來。
忍不住摘下頭上的帽子望去:「什麼東西?」
此時,官道間奔馳的馬匹上方,兩名衙役背負公函正抽響鞭子。
「駕!」
「還說下午就能到達富水縣,眼下照這個速度,估計要晚上去了。」
「老哥,咱們還算好的了,這兩匹馬,可是府衙里最快的,換做一頭驢,你試試?!」
另一人笑出聲:「說的對,要是鄉間驢子,怕是要天亮了。」
踏踏踏…
笑聲里,忽然後方傳來蹄子飛踏的響動,笑出聲的那名公人下意識的側臉,眼睛瞥去後方。
一道煙塵漫捲直直追在他們後面。
「什麼鬼東西……哎哎…追上來了!!」
兩人幾乎同時偏頭,一匹禿毛老驢撒開蹄子,哼哧哼哧跑的歡暢,與他倆視線平齊,驢背上掛著兩個書架吱嘎吱嘎的亂響。
靠田邊的公人瞪大眼睛。
「說起來你肯定不信,一頭驢把咱倆給超了…」
另一人猛地勒停馬匹,臉色發白的喘著粗氣,眨眼間,煙塵瀰漫視野,咳嗽幾聲,偏頭看去緩下速度停下的同伴。
「.……看…看到了,那驢上面還…還馱兩個人,。」
隨後,兩人齊齊低下頭,下意識的看去坐下的馬匹。
煙塵漸漸消散,兩人再次望去時,前方道路連根驢毛都沒看到,沿著官道過去,飛馳的老驢背上,陸良生心情暢快,延綿的棲霞山、田野都在向後過去。
坐在後面的道人,捂著道鬢,另只手不時拿出黃符貼在驢屁股上,換下法力殆盡的丟去後方,在風裡大喊:
「下次,換匹馬吧,兩個大男人擠上面會被人誤會!!」
陸良生側過臉哈哈大笑:「出門的時候,忘了,不過老驢也不錯啊,有感情的!」
道人沒什麼行李,陸良生隨身衣物也都放在書架里,蛤蟆師父又不占地兒,一頭老驢足夠容下了,加上有縮地成寸和道人的神行術,老驢的速度也不慢,自然犯不著花錢再買一匹馬。
一路風馳電掣般的前行,越過當初歇腳的山神廟,一條路線筆直下去,就是富水縣,旁人一兩天的路程,兩人幾乎半日就跑完了。
遠遠看到城牆輪廓,便是撤去了法術加持,老驢嘶鳴的擺動鬃毛,還在奮力的邁著蹄子,卻是載著書生和道人,慢悠悠的走近城門。
一時間,它眨著大眼有些不明白怎麼就慢下來了。
兩人下了老驢,陸良生牽著韁繩與道人走過熟悉的街道,此時衙門已經到了歇班的時辰,便是直接去了恩師所在小院。
陸良生敲了幾下門,也沒人回應,過得不久,從路過的旁鄰口中得知,王叔驊隨縣令閔常文調任了。
期初還以為是對方玩笑話,來到衙門打聽,才知曉閔常文調回京師官復原職,而恩師叔驊公做為幕僚一起去了。
臨走時,還專門留了一封書信在縣衙,等陸良生回來。
出城的途中,書生將書信打開,上面字跡蒼勁有力。
「良生親啟:
為師先祝良生鄉試一舉奪魁,可惜不能親自給你道賀,留書一封算是告辭,你趕考之時,縣尊已接到京城調令,為師與他患難與共多年,不想見他回京獨自面對驚風駭浪。
而今你也學業有成,為師能教的也是不多,往後的路如何走,還需你自己斟酌,為師相信,鄉試一關對你而言並不難,便在京師備了接風洗塵宴席,以盼良生,師生小聚何其痛快哉。」
恩師……
不管是蛤蟆師父也好,還是教授學業的王叔驊,都是陸良生兩條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