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趙弘潤所預測的,今日羯角軍進攻雒城的勢頭,比以往幾次來得更為迅猛。
在那代表著進攻的角笛聲吹響之後,漫山遍野的羯角奴隸兵肩扛著大約兩丈左右的梯子,似潮水般湧向雒城的西城牆。
而受到了趙弘潤戰前鼓舞的伍忌,雙手搭在牆垛上,一雙虎目死死盯著城外似潮水般湧來的羯角奴隸兵,暗暗計算著敵軍距城牆的距離。
突然,他抬手喝道:「長弓手,引導射擊!」
在伍忌身旁,有數十名傳令官時刻等候著伍忌的命令,這不,根本不需伍忌下令,便有幾名傳令官跑向南北兩端的城牆,便疾奔邊大聲呼喊:「將軍有令,長弓手引導射擊!將軍有令,長弓手引導射擊!」
「引導射擊?那是什麼意思?」
在距離城門樓大概兩百多丈的北側城牆,商水軍小卒李惠、樂豹、央武他們一個伍的五個人,正站在前隊士卒的身後。
期間,李惠瞧見一名傳令官大喊著從身旁疾奔而過,心下有些納悶。
「應該是指那個吧。」樂豹朝著一個方向努了努嘴。
李惠轉頭望去,這才發現在他不遠處,有一名士卒正在牆體上的窺探口眺望著城外的羯角大軍,隨即,只見他噔噔噔跑到城牆的內側,身背內壁,左手朝著左前上方舉著,右手高舉著一面鮮艷的紅色旌旗。
「他在幹嘛?」李惠更糊塗了。
而此時,樂豹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城內。
李惠回頭一瞧,這才震撼地發現,在城牆內側的空地上,那些白羊、灰羊等部落的戰士們,整整齊齊地列隊,正彎弓搭箭,他們瞄準的方向與角度,大致與城牆上那名高舉旌旗的士卒相仿。
「長弓……放箭!」城牆上那名高舉旌旗的士卒大喊一聲,同時重重揮下右手的旌旗。
剎那間,城內那一塊空地上成百上千的羱族戰士,不約而同地放出了手中的箭矢。
「哇哦……」央武低聲一級怪叫,捂著腦袋做了個鬼臉。
也難怪,畢竟哪怕是友軍的箭支,從自己腦袋上空飛過時,那也同樣讓人感覺不舒服。
而此時,李惠則向前走了幾步,朝城外瞧了一眼。
不得不說,由於城外如潮水般涌至城下的羯角奴隸兵實在太多了,以至於羱族的戰士哪怕用這種方式拋射箭矢,一樣能給羯角奴隸兵造成不低的傷亡。
李惠親眼看到,那黑色潮水般的羯角奴隸兵,此起彼伏地中箭倒地,隨即被其友軍踐踏至死,而有的奴隸兵,則硬生生扛著箭雨,繼續向城牆方向衝鋒。
時隔幾日,羯角奴隸兵這種帶有瘋狂氣息的自殺攻城方式,再次讓李惠感到了莫大的壓力。
而在城內的那塊空地上,羱族白羊部落的族長哈勒戈赫正在與灰羊部落的族長齊穆軻低聲交談。
雖然以這種辦法對羯角奴隸兵帶來傷亡,不失是一個好辦法,但不可否認,這些羱族戰士們心裡都沒底。
要知道在中原國家,弓弩等遠程攻擊手段更多地用於壓制敵軍,給敵軍士卒帶來心理上的壓迫力,並非是純粹地用來殺敵。
這就意味著,有時候出於戰術需要,中原國家軍隊中的弓手,很多情況下都會集團漫射,因此一場仗下來,所消耗的箭矢往往以十萬為單位,更不可思議的是,有時候這些士卒在漫射的時候,他們或許連敵軍長什麼樣子,或者前方有沒有敵人,都無從得知。
但是三川部落的戰士則不同,他們習慣箭射雙目瞄準的敵人或獵物,似中原國家這種戰術上的弓弩壓制手段,他們並不能理解,反而將其視為一種浪費。
不過趙弘潤有言在先,協助西城牆作戰的羱族戰士,皆要服從魏軍的指令,因此,這些羱族戰士們也只能用這種他們並不擅長的「盲目拋射」,來殺傷城外的羯角奴隸兵。
而與此同時,隨著城外的羯角奴隸兵逐漸靠近城牆,進入了商水軍弩手們的射程範圍。
「放箭!」
「放箭!」
「放箭!」
負責各段城牆的千人將們,紛紛下達了命令。
當即,城牆上那些躲在牆垛後的商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