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身來到了魏天子身側。
只見魏天子隨手操起那隻玉碗,狠狠摔碎在金磚上,隨即含怒罵道:「一幫混賬東西!我兒在三川為大魏開疆闢土,這幫混賬,只曉得在後面撿便宜!為了財帛,這幫人連一張老臉都不要了,居然聯合起來對朕施壓,簡直是豈有此理!」
「陛下息怒。」童憲低了低頭。
「息怒?」魏天子還想接著罵,忽聽殿外傳來一聲通報:「陛下,宗府宗正求見。」
魏天子皺了皺眉,轉頭望向大太監童憲。
後者會意,當即喚來早已在內殿外候著的小太監,用早已準備好的掃帚將內殿地上的玉碗碎片清理掉了。
「宣。」魏天子振了振衣袖,說道。
沒過片刻工夫,宗府宗正趙元儼便邁步走入了垂拱殿內殿,拱手對魏天子施禮道:「臣,拜見陛下。」
「二兄。」不複方才氣怒的模樣,魏天子爽朗笑道:「前來見朕,不知所謂何事?」
趙元儼剛要說話,忽然感覺鞋底有什麼東西膈應,悄然移開右腳,低頭瞄了一眼,這才發現是一塊碎玉。
瞧見這一幕,魏天子與大太監童憲心底暗罵,暗罵那個粗心的小太監。
然而,趙元儼臉上卻毫無異色,不動聲色地將那塊碎玉踢到角落,同時恭敬地說道:「宗老催促臣兄前來詢問陛下,不知八侄弘潤何時返回大梁?」
他口中的宗老,即他們姬姓趙氏王族本家的老人,有不少是連魏天子、儼王爺都得恭敬地喊叔父的長輩,地位超然。而其中有一位,甚至是魏天子與儼王爺得喊叔公的老祖宗。
那可是就連魏天子都得小心翼翼供奉的。
「弘潤他仍在忙碌於三川之事。」斟酌了片刻後,魏天子包庇道。
其實他很清楚,他那個兒子此刻多半是在遊山玩水。
而事實上,儼王爺也很清楚這件事,是故微笑著說道:「陛下,臣也是身不由已。」
對此,魏天子暗暗點頭。
別看趙元儼是宗正,但事實上,宗府並非數他最大,上面還有不少年事已高的老人呢,趙元儼只不過是被推舉出來處理一些宗族內的瑣事而已,真正影響重大的大事,還得那些魏天子的叔父、叔公拿捏主意。
或許那些老人手中已沒有什麼權,但他們所說的話,魏天子與卻不敢當耳邊風,否則,就會傳出天子失德的謠言。
天子失德,可大可輕則在青史留下一筆污名,重則王族的旁支聯合起來反對天子,按照宗法,若是這幫人聯合起來反對,趙元偲恐有被逼退位的危險。
「那劣子,會在年前返回大梁。」
見趙元儼表明了立場,魏天子也不再藏掖,如實說道。
儼王爺點點頭,隨即憂慮地說道:「弘潤性情剛烈,臣恐此事鬧大」
魏天子瞧了一眼儼王爺,忽然問道:「二王兄對此有何看法?」
趙元儼思忖了片刻,搖頭說道:「臣以為,諸王之舉,有些不妥。」
「諸王之舉指的是逼宮麼?」魏天子笑吟吟地問道。
趙元儼太熟悉魏天子這位內斂鋒芒的四王弟了,聞言連忙說道:「說是逼宮,這恐怕有些誇大,只能說利令智昏。」
魏天子深深地望了一眼趙元儼,心中稍微有些失望。
不可否認,趙元儼也是一位賢良,但他身居宗府宗正這個位置,就勢必會為姬趙氏一族考慮,就像魏天子坐在魏國君主這個位置上,自然而然會首先考慮整個國家的利益一樣。
不同的角度,使得他們看待問題的角度也出現了差異。
簡單地說,魏天子事實上想剷除一部分拖魏國後腿的王族勢力,而趙元儼呢,卻必須保證所有姬姓趙氏一族的利益,這就是最根本的分歧。
當日,魏天子與儼王爺聊了甚久。
待等結束了談話後,雙方都不是很愉快,畢竟三川這件事的影響實在太大,大到有些人不顧後果聯合起來,利用宗府對朝廷施壓,對天子施壓。
「宗府違反了規矩。」
當大太監童憲聽到魏天子這句喃喃自語時,嚇得面色有些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