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來,駐魏韓使韓晁在街上溜達了一圈,然後就走入了一間酒肆。
相比較大梁,魏國的新都雒陽,還只是一座新城,但不可思議的是,這座新城剛剛建成不久,甚至於在城內某些建築依舊還不完善的情況下,城內已變得異常繁華。
當年韓晁初至大梁時,他對大梁的評價是:這是一座並不亞於邯鄲的大城。
而如今看到這座雒陽城,韓晁卻不知該如何評價——儘管這座都城目前還有很多地方不盡人意,但它的規模,註定它必將成為全中原數一數二的繁華城池。
就像當年的博浪沙港市那樣。
隨便選了一家酒肆,韓晁在靠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當即便有店裡的夥計迎了上來,滿臉笑容地說道:「客老爺,您用點什麼?」
『此人……應該是陰戎人吧?卻不知是哪個部落的。』
通過對這名店夥計外貌的判斷,韓晁心中暗暗想道,畢竟三川人跟魏人,在外貌上還是稍微有點區別的。
但除此之外,這名店夥計操持了一口魏言,亦身穿著魏人的服飾,除非是像韓晁這樣在魏國待了多年的人,否則換做其他國家的人,還真不見得能看出來。
「來一壺酒。」
韓晁亦操持著一口魏言說道:「你們這兒有什麼酒啊?」
「看您想要什麼了。」店夥計一邊用抹布擦著桌子,一邊笑道:「有尋常的果酒,亦有上黨的烈酒……」說著,他徐徐道出了十幾種酒類的叫法。
韓晁沉吟了片刻,忽然問道:「有韓國的栗酒麼?」
店夥計愣了愣,這才回答道:「韓國的栗酒,只有一般的,上好的韓國栗酒,咱家店小,弄不到……」
韓晁點點頭,微笑著說道:「那就來一壺尋常的栗酒吧。」
「這個……好嘞。」店夥計表情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韓晁,但很快就掩飾了過去,其中原因,其實韓晁也明白,畢竟栗子酒雖然說有強身健脾的功效,但跟傳統的酒相比,還是稍微有點怪味,魏人——主要是魏國的貴族,一般只會在午飯、晚飯時飲兩杯,並不會大清早地就喝栗子酒。
「至於菜嘛……」韓晁又想了想,說道:「來一盤羊肉吧,夥計,你們店裡的肉新鮮麼?」
「看您說的。」店夥計笑著說道:「這可是雒陽,距離雒城僅二十餘里,運到城內的羊肉,那可都是現殺的。」
『這倒也是。』
暗自點了點頭,韓晁吩咐道:「那就上一盤羊肉,其他小菜,你看著來兩三道。」
「好嘞。」店夥計應聲而去,片刻之後便打了一壺栗子酒過來。
韓晁伸手拿起酒壺,在杯中斟了一杯,細細品味著。
尋常的栗子酒,口味當然沒有韓國進獻給魏國王室的栗酒那樣純香濃郁,但是韓晁闊別故國多年,還真是有些思念故國的酒。
而更多的,則是思念還在故國的家眷。
還別說,作為駐魏使者呆在魏國的都城,吃住都不是問題,就是有點孤單,前幾日,同僚趙卓出使魏國,韓晁很興奮地與這位同僚暢飲了幾晚,但很可惜,開春之後,趙卓便返回韓國,以至於這裡又只剩下韓晁一人。
一邊吃著酒菜,韓晁一邊思念著故國的家眷。
而就在這時,兩名商賈打扮的人,從酒肆來走入,在韓晁鄰座的位置坐了下來。
『魏人?韓人?齊人?楚人?亦或是秦衛之人?』
出於作為使者的本能,韓晁瞥了一眼那兩人,心中立刻就浮現幾個猜測,但也並未在意,畢竟雒陽跟博浪沙港市差不多,充斥著形形色色、各種各樣的人群。
記得前一陣子,韓晁還在雒陽碰到了幾個來自南陽的羯族人,通過攀談,這才得知這些羯族人是專門押運一隊奴隸到雒陽跟綸氏部落交割,途中順便來見識見識雒陽這座現如今的魏國王都。
而此時,那兩名商賈已叫了酒菜,對坐交談起來。
「李兄,你這兩年赴秦國做玉石生意,可是發大財了吧?」
「王兄說笑了,上好的玉石,皆被秦國的藍田君嬴謫捏在手裡,咱怎麼弄得到?咱啊,就是弄點邊角貨,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