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苗愣了一下,一抹喜色從眼中一閃而過,隨即沉下了臉,起身轉過案幾,趕到門口,四處張望了一下,喝令阿虎、劉辰守住門口,又掩上門,這才回到孫魯班面前,握住孫魯班的手臂。
「你來這裡做什麼?胡鬧!」
孫魯班愣住了,眼神疑惑地打量著曹苗。從曹苗剛才的一連串舉動來看,曹苗對她的到來反應強烈,可是他一開口,卻又是在責備她不該來,這種矛盾讓她大惑不解。
「我不能來嗎?」孫魯班掙脫了曹苗的手,故作不屑。「放心,我不是來和姑姑搶人的。聽說知書受了重傷,我來看看。」
曹苗嘆了一口氣,看看自己的手,露出些許失落。「那你也不該來。萬一被人盯上了,孫秀像知書、時沙一樣,你不後悔嗎?」
孫魯班沒說話。長堤伏擊的事剛過去半個月,餘波未平,武昌城內外掀起的風浪,她一清二楚。開始還不知道孫夫人為什麼如此大動干戈,後來才知道她麾下的親信時沙、婢女時諾陣亡,曹苗身邊的胡姬知書也受了重傷,這才趕來探望。
「你害怕了?」孫魯班咬著嘴唇,斜睨著曹苗,聲音軟糯。
「你說我怕不怕?」曹苗瞪起眼睛,臉色蒼白,似乎又想起了當時的驚險場面。「那些人連孫夫人都敢惹,換了你,怕是要連骨頭都吞下去。」他上下打量了孫魯班一眼,欲言又止,轉過了頭,連連揮手。「知書就在隔壁,你看完了趕緊走,別讓人看見。」
孫魯班再傻,也能感受到曹苗對她的關心,心中得意,半個月來的怨恨化為烏有。她轉到曹苗面前,彎下腰,打量著曹苗的臉。
「你怕我被人殺了?」
曹苗瞪了她一眼。「我管你死不死,我是怕被你連累了。」
孫魯班咯咯一笑,轉轉眼珠,也不戳穿曹苗的口是心非。她背著雙手,挺起胸,踮著腳尖,來回走了兩步,又在曹苗面前停下。「放心吧,我沒你以為的那麼弱。父王讓我監領校事署,協助姑姑做事。誰敢動我,我就要他好看。」
曹苗詫異地瞅瞅孫魯班,一臉嫌棄。「你能幹啥?欺男霸女嗎?」
「我……」孫魯班大怒,揚起手,打算抽曹苗兩個耳光,可是一看曹苗那鄙夷的眼神,又有些氣短。她訕訕地收回手,梗著脖子。「你……你不要小看人,這些天,我也是有功勞的。」
「是嗎?說來聽聽。」曹苗收起案上的書,指指對面的坐席。「讓我看看你有沒有繼承你姑姑的可能。」
「我才不繼承她呢。」孫魯班嘴裡說著,還是在曹苗對面坐了下來,掰著指頭,數起自己這幾天的成果。她奉命監領校事署,在武昌城內外清查外來人員,抓住不少來歷不明的商賈、游士,經過呂壹審問,其中有一些承認是間諜,魏國、西蜀的都有,甚至還抓住了一個遼東細作。
曹苗靜靜地聽著,雖然沒有夸一句,眼神中卻露出了讚賞之色。孫魯班看得真切,越發得意,恨不得將所有的成績都告訴曹苗,證明自己不遜於孫夫人,有能力保護曹苗的安全。
「呂壹最近如何?」
「他很忙。」孫魯班的眼神有些躲閃,語氣也不再那麼肯定。
「他還是不把你當回事?」
「他敢?」孫魯班喝道,卻不敢直視曹苗的眼睛。
「我不在西施舫,那個秦博在幹什麼?」
「他回校事署了,負責文書。」
曹苗哼了一聲。「說你笨,你還不承認。校事署那麼多人,你偏偏盯著呂壹一個人,他不得意才怪。為什麼不用秦博?對你來說,秦博還是有功之臣呢。」
「他……他有什麼功?」孫魯班突然尷尬起來。
「你說呢?」曹苗盯著孫魯班。
「我……我……」孫魯班吱吱唔唔地說不出話來。時隔半個多月,原本已經淡化的短暫歡娛突然像潮水般的湧來,將她淹沒。她心慌意亂,身體也有些發軟,蠻霸中多了幾分扭捏。她偷偷看了曹苗一眼,舔了舔嘴唇。
這個頭腦簡單的母老虎!曹苗翻了個白眼,轉頭看向窗外。「時辰不早了,去看看知書,趕緊走吧。再過一會兒,你姑姑要回來了。我感覺,這兩天忙完,她又要想辦法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