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及三國政區之複雜,吳國首屈一指。
山越盤踞的腹心地帶更是重中之重,讓後世學者頭禿。
毫無疑問,孫吳時代對東南沿海地區的開發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近百年之後,東晉小朝廷之所以能偏安江左,孫吳時代打下的基礎不可或缺。
眼下正是大時代的開端,一切草創,吳國在這裡新設了不少郡縣,控制卻非常有限,漏洞無處不在。
即使是後世,這一帶作為浙、贛、皖三界接壤的地帶,也是政府控制最薄弱的環節。
有利必有弊,有隙可乘的代價就是生活人煙稀少,即使有聚落鄉亭,生活條件也極其落後,各種近乎原始的生活狀態大大超出了夏侯徽的想像,讓她真正領教了什麼叫蠻荒。
夏侯徽病了,連續發燒,上吐下泄。
隨軍醫匠治不了這些病,夏侯徽的侍女也不知道該如何照料她,只好求助於曹苗。
曹苗請兩個女衛擔負起了照料夏侯徽的責任,他自己也提供了一些建議,但作用不大。他只是個演員,絕大部分的醫藥知識都來自於劇本,要麼用不上,要麼不敢用。
誰知道那些神劇里的藥方是治病還是治命。
歸根到底,還是要靠夏侯徽本人的抵抗力。好在曹苗知道夏侯徽雖然是女子,卻並非嬌弱之人。結婚六七年,連接連生五個女兒,這生命力不是一般的強悍。
「我可能要死了。」休息間隙,夏侯徽躺在擔架上,有氣無力的說道。
「死不了。」曹苗說道。「你欠我的人情還沒還呢。」
夏侯徽苦笑,轉頭看向其他的士卒。和她一樣水土不服的士卒還有一些,但他們畢竟強壯,還沒到她這樣起不身的地步。
「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這些?」夏侯徽回頭看著曹苗,眼神複雜,既有畏懼,又有欣賞。
「什麼?」曹苗一如既往的茫然。
夏侯徽也習慣了曹苗的裝傻充愣? 自顧自的說道:「我這兩天沒事,一直在想這件事的經過,越想越覺得巧合太多。就拿眼前的事來說? 如果德思沒有在武昌附近作戰近半年? 事先適應了江南的卑濕環境? 這時候病倒的人就不是這幾個人了,而是一大半。當年武皇帝征赤壁,還沒過江? 中原將士就因疾疫損了三四成。時間好像和現在差不多? 也是秋冬之際。」
曹苗瞅瞅夏侯徽,還是沒說話,只是嘴角輕挑。
「還有? 你帶著兩個女衛? 卻沒有帶你那幾個胡姬? 是不是因為胡姬並不熟悉江南的環境? 而這兩個女衛卻是江東人? 相對適應?」
曹苗站起身? 伸了個懶腰。「我沒這麼神,算不到司馬師會丟下你,特意帶上女衛照顧你。」
「其他的算到了?」
「不是算,而是有備無患。就算這次用不上,下次也用得上。天下三分? 如果不出意外? 大概率還是中原統一江東? 而不是江東統一中原。說起來? 我也沒想到大魏還是大魏,卻和我沒什麼關係了。」
「也不能說和你沒關係,事情還沒到那一步。」
「我沒你那麼自信。」
「等你到了遼東? 自然就信了。」
曹苗轉頭打量著夏侯徽,眉心輕蹙。「我答應你去遼東了嗎?我記得沒答應吧。」
「你不用答應我,你一定會去的。」夏侯徽臘黃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就算我不要求你去,孫夫人也會要求你去。要不然的話,她會讓你單獨行動?」
曹苗眨著眼睛,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過了一會兒,他笑道:「你看,你還有心思想這些,可見死不了。所以別自己嚇自己了,好好休息,早點康復。」
夏侯徽不依不饒的說道:「德思怎麼辦?你打算帶上他,一起去遼東?」
曹苗想了想,重新蹲了下來,靠著夏侯徽。「你覺得有可能嗎?」
「有。」夏侯徽瞥了曹苗一眼,嘴角不自然的翹了起來。「就看你怎麼說。」
「我就是不知道怎麼說。要不……你來?」
「我也要去嗎?」
曹苗笑了。「德思有勇,你有謀,如果你肯去,那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