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亮等人在山間茅屋中、已經呆到了第三天。筆神閣 m.bishenge。com
他只記得敗亡的當晚,幾個人進的是南邊的山溝,想要出去、還得往北走,先找到太白山南麓那條東西橫貫的河谷。但蜀軍費禕部控制了那裡,現在可能還是戰場,貿然前往幾乎等於自送上門。還得多藏幾日才敢走。
這幾日的氣氛非常微妙。其實何止是秦亮提防著道士們,道士們也同樣提防著三個敗兵。
秦亮是擔心道士們是蜀漢的奸細,會出賣自己去領功受賞。並非完全沒有這種可能,費禕率軍穿插之前,派出奸細過來探路、是說得通的做法。
不過道士們給水給食物,表現出了善意的一面。秦亮也就有了幻想,更不好撕破臉。
而對於道士們來說,敗逃的軍士本身就很危險,何況道士里有婦人、其中那個「師母」甚至有些姿色。楊威與熊壽看起來都不像是善茬,特別是熊壽那身肌肉、看著極具攻擊性。
好在秦亮的形象不像是壞人,而且兩個漢子口稱「府君」,對秦亮很恭敬。這似乎給了道士們一定的僥倖心。
秦亮的相貌儀表似乎挺正派。他外面的青色破袍服、料子很好,衣邊有精美的刺繡,白天天熱的時候,他只穿著又髒又破的里襯、卻也是上等絲綢。看他的形象,便是個有身份的人,容易給人知書達禮的錯覺。
於是雙方都小心翼翼地、維持著此時的平衡。
秦亮三人住同一間茅屋,晚上都不敢全部睡覺,輪流起來在門窗邊守著。主要不是防偷襲,而是防著對方悄悄派人下山告密!
好在三天過去了,一切都風平浪靜,再熬個兩三天就能下山。
傍晚時分,太陽剛被大山擋住。秦亮等人便在茅屋外面、用一個瓦罐熬煮菜羹,並丟了許多燻肉進去,都不知道究竟是什麼肉、反正是某種野生動物。
「師母請君過去談談。」一個道士在中間的土壩上說道。
楊威與熊壽先後站了起來。
秦亮小聲道:「別擔心,他們真要動手、也不會先動我。」他說罷抬頭回應道:「這就來。」
沒一會,秦亮便向那黃袍師母走過去,來到了小土壩的邊上。下面是很長的山坡,往下看非常危險。四面都是大山,太陽下山後,那巨大的山影、便仿佛某種人類無法理解的龐然大物。
師母獨自站在山邊,別的道士都沒靠近。而秦亮的兩個人,也在不遠處默默地關注著這邊的動靜。
秦亮上前揖拜,師母抱拳拱手,相互見禮。
「亮此番落難,蒙受食水之恩。虧欠之恩情,他日仙姑若有所求,在下定當誠意回報,絕不推諉。」秦亮徑直說道。
他上來先承認人情,主要是為了安撫一下對方。古往今來,人們都挺重視恩報,秦亮等人真想肆意幹壞事的話,沒必要認恩、把自己放在道德的不利位置。
果然師母的神情似乎有些變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秦亮,回應道:「貧道姓陸。」
她接著又沉聲道:「君眼睛不要隨便亂看,易叫人誤會緊張。」
秦亮心道:只是看看又不犯法。
他便說道:「在下並無歹意。」
陸氏從鼻子裡哼出了一聲,道:「君若有何想法,可以先說出來。君也放心,我們不是蜀國細作。」
秦亮看了她一眼,沉吟道:「五斗米道應已從漢中北遷了。」
陸氏道:「實不相瞞,我們是太平道。」
秦亮略微舒出一口氣,說道:「太平道銷聲匿跡之後,現在還真是少見。五斗米道受大魏厚待,道義好像也差不多,信那個的日子會好過點。」
陸氏輕聲道:「世上好過的人、總是少數。」
「也是。」秦亮點了點頭。
陸氏又道:「既稱府君,便是個貴人。君為何要為一個村婦復仇?並去偏僻之地祭奠她、口述祭文,還俉辱歹人屍首。」
秦亮笑道:「沒什麼原因,就是想那麼做。」
陸氏的聲音道:「府君氣度儒雅,所為之事粗俗,卻讓人敬佩。」
秦亮搖頭嘆了口氣:「所為不過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