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鄧三石橫眉斷然道。
「為何?」鄧愛侯問道。
明明岩倉殿對上神堂方面的時信清屢戰屢敗,然而時信清是晚輩,雙方目前只是邊境衝突,並非全面交火,鄧愛侯卻又不好親自帶兵抵抗。不然的話,兒子敗了還有說辭,說鄧三石畢竟比時信清小了那麼幾歲,經驗不足,自己敗了那就是被晚輩吊打,連說辭都沒有了。
鄧三石道:「父親不用擔心。岩倉小,神堂大,在外援不足的情況下,與神堂方面任何人發生爭鬥都不是上策。時信清既然屢次侵擾,就利用大周王朝仲裁的力量,讓他無法再侵擾好了。」
鄧愛侯道:「只是時信清只劫掠財物,奪取人口,卻沒有攻占土地。在關中那群人眼裡,算不得什麼大事。大周方面未必會處理。」
鄧三石得意一笑,道:「我這幾年與關中方面的交往,已經取得了成效。傲視王最寵愛的曾孫凌清風如今與我情同兄弟,更是時常過來遊玩,如今便住在這岩倉城中,父親也是看在眼裡。等到清風回去,我便親自帶著大筆財物與他一起求見傲視王,請求關中方面干預。大周不同於大齊,法規上禁止各地方勢力私鬥,蘇夢枕之前慘敗於薛衣人,元氣未復,諒他也不敢違抗上面下來的旨意。」
鄧三石這兩三年來,也就做了這點事情。他知道聖王道宗內部派系林立,難以全部交結,就交好了傲視王一脈的凌清風,作為傲視王一脈的突破口。雖然在兵事上是屢戰屢敗,被時信清打得屁滾尿流,但在外交方面,卻是小有成就。
鄧愛侯微一沉吟,道:「如果時信清停止侵擾,我現在也不想找這小子麻煩,便採納三石你的意見罷。待到神霄道和北燕的兵馬一到。便砍下蘇夢枕和時信清一老一少兩個犯上賊子的狗頭!」
一向儀態清美的鄧愛侯竟含著怒意說出狗頭二字,可見神堂對於岩倉殿的壓迫,已經讓他積累了太多怨氣。
鄧三石眼顯得意神色,以為自己成功令吳鋒失去了立下戰功的機會。
而吳鋒卻是暗舒一口氣。至少,目前不必和神堂的正規軍交手了。然而鄧三石的辦法有用麼?聖王道宗說到底只是幾個門派的盟主罷了,如果蘇夢枕和時信清陽奉陰違,又該如何呢?
議事結束之後,吳鋒返回自己的領地。
鄧愛侯已經令人為他在領地上修築了豪華的大宅。
走出岩倉城時。吳鋒看到鄧三石與一名身著黑色道袍的少年挽著手並肩而行,狀極親密。
看到吳鋒,鄧三石猛然投來一束不友善的眼神,那少年倒是神色平淡如水,只不過此人天生鷹鼻銳目,從他平淡的神情中,吳鋒也能感覺到一股難言的陰鷙。
那少年正是傲視王的曾孫,凌清風,今年十九歲。
傲視王雖然今年不過七十歲,但他這一脈歷代都是早婚。不過十四五歲就結婚生子,因此凌清風作為曾孫也有這麼大了。
作為傲視王年紀最大的曾孫,凌清風自然非常得到寵愛,在傲視王面前有著不小的話語權。
鄧三石選擇交吉他作為突破口,實在是正確的決策。然而能和鄧三石臭味相投的人,當然也不是什麼善類。
凌清風的氣質是天生的陰鷙,但不知為何,吳鋒雙目和他對視的時候,仍是感覺到一股莫名的陰冷。
難道又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吳鋒不看鄧三石和凌清風二人,直接走出了城門。
領地距岩倉城並不遠。沒多久,吳鋒便抵達了鄧愛侯命人為自己修建的華美大宅。
宅子是三進的結構,頂覆琉璃瓦,牆壁塗成朱紅色。此時天色已晚。門口兩個大燈籠搖搖曳曳,散發出悅目的嫩紅光芒,燈籠下,兩個持槍衛士向吳鋒微躬行禮。
這宅子實在太大,足以住下近百人,吳鋒一個人也不可能打理。便接受了鄧愛侯贈給他的十幾名僕役、廚娘和衛士。
這兩年,世子鄧三石也已經娶了妻子,鄧愛侯便屢次催促吳鋒,說男兒年過十五,便可婚娶,既可照顧自己,也可相陪伴解乏,更重要地是為謝家早早留下血脈。
對此,吳鋒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岩倉領內好幾家豪族想要把女兒嫁給他,也都被他以自己年紀尚幼,不急於成婚為理由給推脫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