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離開時,兩人莫不言。
葛地鼠沒有過多詢問張天志,更不會傻到詢問他,『那石碓里,葬著你的愛妻?』這內幼稚的話題。
從木屑而制的墓碑上,所看到的血跡,想必也是心痛到極點,才能寫出血字。
能從往生崖跌落不死,也算上天眷念,可上天不能同時眷念兩個人,兩人一同跌落,其中一人因高度,而摔得粉身碎骨。
敢從如此高的地方跳下來...
鐵定,也是天涯淪落人。
葛地鼠沒有嘲笑張天志,甚至為之敬佩。
一個男人,對令一個男兒而生出的佩服,他葛地鼠可沒張天志這般轟烈的經歷。
甚至,不想過問張天志曾經,從那依依不捨的淚水中,葛地鼠深知,石碓下所埋葬之人,必然是張天志最愛的人。
這個時候若是嘲笑他,還那算什麼男人?
走到湖邊,張天志沒著急躍入湖底,反倒是站在湖岸邊,回首看向身後。
此地,陪伴了他五年!
五年時間不長也不算,這五年宛如一日,可也因此地,讓他張天志將武學練到了極致。葛地鼠站在湖水中,默默的看著張天志。
尤其木林中,好些野獸徘徊於湖岸邊。
似乎在與這位朝夕相處的『惡鬼』告別,又似乎,巴不得這惡鬼趕緊離開它們。
「走吧!」決然開口,不再留戀,當先躍入湖水中,而站立的葛地鼠,也跟著一同躍入湖底,雖然他不相信張天志能打碎青石。
可死馬當作活馬醫,不試試又怎會知曉?
入水後,一陣冰涼,張天志游在葛地鼠後面,看似矮小的個頭,遊動起來,那速度宛如魚兒。
甚至還能扛著一袋如此沉重的包裹,換作是他張天志肯定不行。
所謂盜賊,那『地鼠』名號可不是白來的,沒點本事怎麼當盜賊,上得了屋頂飛躍,也入得了河流急游,這乃是盜賊的基礎本領。
要是笨手笨腳就能盜賊,那人人都是盜聖!
人在水中,不能發言,只能看到葛地鼠潛入湖底的左邊,那海草叢生之地,一個勁的猛打手勢。
張天志游到他身邊,不見葛地鼠往海草內遊動,反倒不斷比劃著手勢,張天志實在看不懂,無可奈之下只好又潛入上去。
「張大哥,我且告訴你,那條暗流很長,沒機會供給你換氣,你且做好準備!」
「無妨,只管潛入便可。」
張天志信心百倍,曾時他水性是不好,可這五年來,湖水好似成為了他的朋友,在水裡練拳,在水裡玩樂,這閉氣的本事,絕不會差於葛地鼠。
見張天志這般胸有成竹,葛地鼠也不廢話。
再一次扛起包裹,急速往海草的位置游去,張天志緊隨其後。
臨近海草,湖底本就漆黑,加上這繁多的海草,還真看不清這裡有個洞口。
若不是葛地鼠,用手拍開那些海草,就算張天志把湖水抽乾,恐怕也很難找到這,只有兩個人身寬大小的洞口。
一入洞內,那暗流的吸力,使水的壓力擴張,葛地鼠能遊刃有餘,卻害怕張天志受不了這股水壓,遊動著回頭看向張天志。
而張天志,似乎也從容不迫。
殊不知,張天志如今的體魄,僅此那外散的內息,就能抵擋普通兵器,更何況是區區河水的壓力。
葛地鼠沒有欺騙張天志,這暗流很長,越往裡游,視線就越黑暗,到了最後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張天志沒有路感方向,好在還有個葛地鼠。
常年偷盜的生活,使他對路程有著過目不忘的能力。
毫不誇張的說,只要走過一次的地方,哪怕閉著眼,也能大概估算出路的距離。
有著葛地鼠帶路,萬事俱備,只差找到出口了。
當葛地鼠停下後,黑暗下看不到他的手型,他卻是用自己的左手,拉住張天志,一個勁往上推動,而張天志順勢往上浮起。
這暗流的頂部,原來還有洞口!
這就是所謂的洞中洞,葛地鼠沒有害他之心,這讓張天志對中原還抱著一絲希望。
至少,不是人人都壞到,與他勢不兩立的地步。
第148章 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