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穿不起。
有顏色的,略洗幾次就舊了,就得新做。只有白色,多洗幾次也是不怕了。
少年忍淚,「姐姐也要保重自己。」
假裝沒看到姐姐瘦骨伶丁的手腕子,和那上面透出的那一點青淤紫痕。
可剛轉身走上甬道,有兩個丫鬟模樣的人,似是故意當著他面,嚼起舌根。
「喲,薛姨娘,這回你弟弟爭了氣,小王爺應該不會再叫你去陪客了吧?」
「但有幾個客人很是喜歡你呢,每回上門必點的。」
「還說薛姨娘你哭起來,尤其好看。那雙綠眸,跟水潤的翡翠一般……」
薛大姑娘身形巨震,臉色煞白的急急抬頭。
就見自己的弟弟,白衣少年已肩背筆直,大步走遠了。
沒有回頭。
薛大姑娘僥倖的想,他大概,沒聽見吧?
但她卻不知,自己的弟弟出了寧王府,便生生吐了一口鮮血!
足足養了半個月。
好在一年以後,寧王府給名聲漸起的少年,捎來句話。
薛姨娘,生了個兒子。
少年去瞧,此時再來寧王府,總算能在偏廳,有個座兒了。
薛大姑娘抱著大紅色的襁褓,笑中有愁,「我原只願是個女兒。誰知——」
少年說,「就是男孩也不怕,舅舅會護著他的。」
薛大姑娘又笑了。
只是頭一回,在弟弟面前,笑中有了幾分淚。
後來,只要少年想起笑中有淚的大姐,和那小貓似的小外甥,就更努力了。
冬夏寒暑,寒窗苦讀。
說來輕鬆,但每一個字里,都深深刻著士子們不知多少歲月的艱辛努力。
又是三年。
本應科舉的時候,卻因先皇病重,拖延下來。
京城裡大大小小的宗室子弟,被召進皇宮,一拔又一拔。
先皇無子。
這是真正一步登天的機會,但底下也藏著最深不見底的波譎雲詭。
群臣權貴人心惶惶,誰還惦記著科舉?
少年也沒了這個心思。
生怕身在寧王府的大姐和小外甥,也被卷進這場殺人不見血的紛爭。
卻偏偏還是被卷了進去。
那日,先皇又召了宗室子弟進宮,卻要求他們帶上家中的小孩子。
於是小外甥,也被嫡母領了去。
那日,先皇故意支開所有的宗室子弟,及成年的大孩子們,只留下一幫懵懂無知的幼童在跟前玩鬧。
聽到先皇咳嗽,場中有一個小孩子,給先皇捧了碗溫水過去。
而回頭,先皇就擇定了繼承人。
正是這小孩子的親爹。
一個破落得跟薛家不相上下的宗室子弟。
閔恆。
倒水的小孩,自然就是如今的漢王殿下。
大皇子,閔柏。
其實要客觀公正的分析,閔恆確實是當時最好的人選。
先皇看中他的,是他的家境破落,爹娘早死,兄弟姐妹全無,人口單純。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回頭也不怕結黨營私,對他留下的公主后妃們刻薄無禮。
朝臣看中他的,是他的不學無術,卻也無甚惡習,平凡普通,好拿捏揉搓。
百姓們看中他的……
百姓們看不看中他,有關係嗎?
至於說他靠臉刷到龍椅,實在是朝廷上下,集體放出的一個煙霧彈而已。
畢竟,有個英俊體面的皇上,誰看了都順眼。
但如果沒有那些先決條件,閔恆就是再英俊百倍,這龍椅也輪不到他坐。
這道理,連當時的少年就能分析出來,可有些人,就偏偏不肯接受。
譬如,寧王府。
自小外甥入宮那日過後,寧王府就集體怪上了這個最小的孩子。
明明跟閔柏差不多的年紀,為何別人知道倒水,你就跟個木頭一樣?
蠢貨!
賤人生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胡人的種,能有什麼好的?
本就生來孱弱的小外甥,連驚
第100章 杏花雨(番外 薛大才子的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