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峰,內殿。
薛衣人緩緩抖落指尖上的水珠,抬起雙眸看向面前的丰韻女子。
他最得力的部屬之一,拜月教教主安碧如露出恭敬的神情。
薛衣人聲調平靜道:「蘇夢枕已經拿下安祥城了?」
安碧如點頭:「龍傲天的三千援軍趕到時,安祥城已落。援軍被迫留在襄陽城與神堂軍對峙,不敢發起反攻。如今小半個襄陽郡,已經落入蘇夢枕手中了。」
薛衣人眼眸流轉,從安碧如頭頂的靈蛇髻一直打量到她桃花一般的玉面,和玲瓏起伏的嬌軀。
「又變漂亮了呢。」薛衣人隨意地道,目光卻異樣地清澈。
他用纖長的手指挑起了安碧如光潤的下頜,與她四目對視。
安碧如登時僵住。
她並不只是意外,而是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個夜晚。
天子峰本來世代由上古名門嬴家掌握,有數千年之久。薛衣人帶藝投師,竟然能奪取這千年大派,不服者極多。
十年前,以安碧如的父親為首的幾大長老世家聯合發起叛亂,聲勢極大。
薛衣人倉促應戰,兵力不過叛軍的三分之一,卻七戰七捷,十日之內將遍及漢中四郡的叛軍打得土崩瓦解。
當時安碧如卻並未追隨自己的父親,而是帶著少量部眾站在了薛衣人一方。
事後在安碧如的求情下,薛衣人竟然展現出少有的仁慈。安碧如的父親保住了性命,只被要求自廢全部功力,隱居深山之中,將拜月教教主的位置讓給年僅十八歲的女兒。
那個晚上,安碧如懷著仰慕的神情,倒進了薛衣人的懷裡,她願意將自己的第一次獻給這位年齡足夠做她父親的男子,義無反顧。
但薛衣人只是不動聲色地挑起了她的下頜。
然後問了一個問題:你是願意做拜月教的教主,還是我的小妾。
薛衣人又道:以我的性格,絕不會讓自己的女人上戰場。
安碧如當時就完全怔住,而薛衣人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從自己懷裡起來,然後打了一盆水洗手。
那天薛衣人仍然殺了不少人,指甲縫裡有殘留的血。
「門主……」安碧如低低呢喃道。
薛衣人悠然道:「碧如,如今蘇夢枕聲勢如此之盛……」
他以認真的神氣道:「將你嫁給他做小妾怎麼樣?」
安碧如若被一道落雷擊中。
半晌,才道:「門主……可是,小姐不是已經嫁過去了麼?」
薛衣人屈著食指,輕敲桌舷,發出有節奏的清響。
「顏兒畢竟年輕,辦事未必穩妥。從繼承人下手,也並不直接。」
「蘇夢枕雖說與夫人伉儷情深,但至今未有親生之子,神堂內部,已經數有家臣提出納妾之議。我作為親家,再將你送過去,是親上加親,哪怕是蘇夫人也不好阻撓。」
「吳鋒雖說很可能是蘇夢枕的私生子,但名不正言不順。你嫁過去之後,定能為蘇夢枕生下男孩,而一個小孩子無疑比吳鋒好掌控得多。」
「你現在是拜月教的教主,這樣高的身份,如果做了蘇夢枕的妾室,他絕不可能虧待於你,必須分給你不小的權力。這樣於你不虧,也更便於我們奪取神堂的大計……」
「待得計劃成功,你可以擁有十倍於現在的領地,更能作為神堂太后,垂簾聽政,掌握實權。」
薛衣人眼神淡掃:「此計如何?」
安碧如臉上燒燙,低低垂下頭,豐滿的胸膛微微起伏著。
「既是門主之命,碧如無有不從,必當誓死效力。」
她的聲音帶著些微的驚慌和尷尬,卻很篤定。
薛衣人聽得此言,滿意地微笑起來。
他輕輕拍了拍安碧如的肩頭。
「人生在世算計太多,如果不偶爾以一本正經的語氣說一些玩笑話,豈不是太沒趣味。」
說完,薛衣人饒有興趣地打量起安碧如張口結舌的模樣。
半晌,方道:「以你之見,蘇夢枕此番吞併三河的計劃,勝負如何?」
安碧如低頭沉吟:「神霄道必以大軍來援,而龍傲天能殺死幾個兄長,掌控神霄並快速穩定局勢,也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