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凌然眾生之上的超脫只要人還活著就依然是小超脫,這世上無任何超脫於生死之上。
一切吃著喝著活著說已經參透生死摒棄七情六慾把獸性人性都看做平等的超脫,都是耍流氓。
這個世上的超脫生死大概只有一種,但有兩種叫法:一種是死人活著,一種是活人死了。
在二十幾年前就已經死了的姚三斤一直看起來很快樂的活著,是因為他想用自己的一切表現甚至是表演來教會那些孩子們應該怎麼活著。
就像是為了救姚三斤在漠北戰死的陳甲壽每天只要閒了就和過來過去的街坊四鄰貧嘴一樣,他學著活成了最快樂的那個姚三斤的樣子。
但他學來的是真的快樂,這就是早已死去的姚三斤活著的意義。
所以可以說姚三斤是死人活著,也可以說他是活人死了。
在他親手送走了金善上之後,那個活著的死人真的死了,那個死了的活人也真正的死了,二十幾年前就給自己宣判了死刑的姚三斤,在二十幾年之後親手執行了自己的死刑。
可是他沒死。
他吸入的毒粉量並不是很多,而且阿爺身上有藥,阿爺身上的藥肯定不是那麼對路的解毒藥,就連金善上自己都沒有那種毒粉的解藥,從配製毒藥出來的那天他就沒有想過要配製解藥,所以阿爺又怎麼可能會有對路的解藥?阿爺沒有對路的,但多。
那個叫姜頭的少年把阿爺帶到了長安之後就整天都在害怕,害怕阿爺出各種各樣的意外。
他那樣活著肯定很累,但他習慣了這樣活著。
阿爺的包里有各種各樣的解毒藥,三奎拿了解藥就不管不顧的一把一把的塞進姚三斤嘴裡。
反正是要死的,救了就是賺了,救不回來,也是救過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藥吃的太多了還是因為總算有對路的,昏迷了一會兒之後姚三斤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嘔吐,吐出來的東西看著很噁心,但這還不是最噁心的,最噁心的是他拉褲兜了。
這位縱橫商場二十年的金融大鱷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在過了四歲最後一次拉褲兜的那道坎兒之後會在這道坎兒又被絆倒了一次。
而且摔的那麼狠那麼慘,慘不忍睹。
又拉又吐的情況持續了很長時間,為了保證他不至於吐死拉死,三個人也算是用盡了渾身解數,用他們知道的所有關於藥術醫術的知識來死死的拉住那將死之人。
到了天色漸漸暗下去的時候,姚三斤總算不吐了也不拉了,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實在沒有什麼東西能拉能吐。
接下來就是發燒,姚三斤的身上燙的好像能煎蛋一樣。
車夫背著他,三奎背著阿爺,四個人在逐漸到來的夜色之中不斷的奔行,他們到了那個金善上說的小寺廟裡。
這寺廟真的是小的離譜,只有幾間正房和左右各一間廂房,在正房後邊有三座看起來已經長滿了青苔的石塔,也不知道已經存在了多少年。
這座寺里只有兩個和尚,一個老一個小,老的那個看起來身上只剩下一層滿是褶皺的皮,小的那個看起來像是剛剛飽滿起來的玉米粒。
金善上說這位老和尚已經一百多歲了,是在楚國滅之前從照山寺搬過來的。
照山寺在過去幾百年來都很有名,曾經被譽為江南七大名寺之一。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照山寺的名聲比棲山禪院還要高還要大,楚時候皇親國戚想要進照山寺吃一頓齋飯也得提前一個月預約。
直到,棲山禪院的大和尚在一場大火之中了結了自己也了結了過往之後,棲山禪院的名望才超過了照山寺,當然,那時候的照山寺也毀於一場大火了。
不同的人在面對相同事的時候往往都會做出相同的選擇,因為大部分時候這種必須做的選擇只有兩種。
老禪師看著奄奄一息的姚三斤,沉默了良久之後回頭看向那個珠圓玉
第二百零一章 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