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雨敲著龜背竹,噼噼啪啪的,不知雨自在不自在,但知它自如不自如。
看似南來的物種在西北乾燥之地也能長的好,終究是不如在南方溫熱地方正常長的好。
葉無坷覺得這東西丑的有些好看,在東北連綿不盡的雪山里就沒見過長成這樣的。
二奎沒覺得它好看,兩頭兒總得占一頭兒吧,不好看就罷了,還不好吃。
他試過了,葉不好吃,梗也不好吃,根更不好吃,水倒是不少。
當客棧掌柜看見黑大漢蹲在那啃龜背竹的莖,就跟吃甘蔗似的還在吸溜吸溜的喝汁水,一吸一咧嘴,險些把他當場嚇死。
若非這裡是帝都,換做個偏僻的地方尋不到個醫術好的郎中,二奎可能就飲恨長安了。
郎中問他不好吃為什麼還要吸汁水,二奎說反正都咬開了。
雨已經下了足足半日,葉無坷蹲在那看著重傷未愈的龜背竹被雨水敲打,二奎蹲在葉無坷身後好像也在沉思,難得見他動腦子。
「炒一炒是不是能好吃點?」
二奎嘟嘟囔囔。
葉無坷也嘟嘟囔囔。
「咱們得有個自己的房子,住客棧太貴了。」
二奎:「爆火炒一炒應該行,炒老了就不脆了。」
葉無坷:「只是不知道長安這房價如何,我們手裡的銀子夠不夠。」
二奎:「可惜那小氣的掌柜不給炒,找藉口說不好吃,不能吃,綠葉菜還有炒著不好吃的?」
葉無坷:「買個稍微大一些的,要有正房五間,左右廂房各三間,院子裡不種樹不種花,平平整整的就極好。」
二奎:「買房在家炒?」
葉無坷回頭:「大奎哥,二奎哥拉褲子了。」
大奎從屋裡蹬蹬蹬的出來,一腳踹在二奎屁股上:「多大了你!顯眼玩意兒!」
眼見著大奎不顧二奎喊叫把人給拎走了,葉無坷又開始仔細盤算他現在手裡的錢到底應該怎麼用。
房子要買,可又不想花自己錢。
「那個賊到底是誰?」
他一想到自己被硬生生黑走了兩千五百兩,就覺得城裡的人真是太壞了。
他又怎麼能知道,當初陛下還不是陛下的時候下手能這麼溫和?還給他留一半,能給他留根毛就不錯了。
一般壞人也就是雁過拔毛,大寧陛下那會兒是什麼?是雁過拔禿,再把雁吃了。
就在這時候客棧的掌柜一溜小跑過來,見葉無坷在連忙堆起笑臉:「葉公子,又有官家的人來找你了。」
從葉無坷住進來那天開始,就有不同衙門的人不停的尋過來。
所以這位掌柜對葉無坷等人一直都客客氣氣的,就連二奎與那頭長相有些奇怪的小狗兒啃他龜背竹他都忍了。
那天,二奎和那隻狗兒都是四仰八叉的躺在那,嘴裡都往外吐泡泡,可把人嚇壞了。
當時他感慨說人吃也就罷了,狗怎麼也吃,大奎說狗怎麼可能那麼蠢,都是人帶的。
聽聞又有人來,葉無坷起身道:「多謝掌柜,把人請進來吧。」
掌柜的應了一聲,又一溜小跑著回去了。
不多時,兩名隨從攙扶著趙康出現在客棧門外,在門口等著的葉無坷一見是他連忙迎接過去:「趙大哥,你怎麼也來了。」
趙康臉色還略微有些發白,不過看起來傷勢恢復的應該還不錯。
「我再不來,說不定你就被誰搶走了。」
趙康示意手下出去等,他拄著根手杖往屋裡走,葉無坷上前扶著他,一邊走一邊說道:「那你也不用親自來,讓人來喊我一聲我就去找你了。」
趙康道:「我不親自來,能請得動你到右台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