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陳似海想起自己父親,心中焦急,一杯杯冷酒下肚,心中才稍微舒坦一點,連番飲酒之後,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翌日,正午。
陳似海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嗯?」
陳似海微微睜開眼睛,正對著天上刺眼的天陽,奇怪的是,感覺自己全身被什麼東西給縛住了一下,一動也不能動。
「醒了?」
陳似海聽見旁邊一個聲音,迷迷糊糊地答了一聲「嗯。」
「醒了還不下來!」
對方忽然提高音量喝道:「老子推了你一個上午,你倒清閒,竟敢在上面呼呼大睡,要爺來推你?」
這一聲大喝,陳似海也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輛推車之上,手腳都被枷鎖制住,枷鎖中間貼了一個粗大的「刑」字,陳似海認得旁邊那兩人,是平章府專門負責押解刑犯的軍官。
「陰陽兒,你怎麼這麼不懂事,還不下來,難道真要爺把你一直推到鄂州去?」滿臉鬍鬚的軍官臉色不耐煩道。
陳似海被對方一把從車上脫了下來。
「李大哥呢,我要見李大哥。」陳似海喊道。
另一高瘦官軍見狀,嬉笑道:「你別亂嚷嚷,你父親串通劫匪,犯了這麼大的罪,李世封敢保你?你別做夢了!平章大人有令,把你送到鄂州交給哈刺大人,之後押到中書省處置。」
李世封,定是李世封。
霎時,陳似海心中雪亮,李世封兄弟怕受到牽連,於是趁自己不注意,偷偷將自己交給了平章莫扎兒。回想起昨日情景,自己對兩人這般信任,對方竟然如此待自己,心中不覺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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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軍官早就不耐煩了,把陳似海弄醒,正好面前有一茶舍,兩人將陳似海一推:「走,鄂州還遠著呢,載了你一上午,誰都沒喝一口,口裡都淡出鳥來了,先解解渴再上路。」
茶舍中恰好有一賣藝老人,變得一手好戲法,滿座之人皆看得津津有味,完畢之後,此人托出個大鐵盤,一臉殷勤笑道:「各位鄉親,小老兒剛才這幾手若哪位朋友看得有趣就隨便賞一兩個銅錢,所謂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還請各位多多幫忙,多多幫忙!」
沿桌過來,客人給得或多或少,老人失望地搖了搖頭,走到兩位官軍前,陪笑道:「軍爺,如果剛剛看得高興,就隨便給幾個吧!」
「滾開!」
滿臉鬍鬚的官軍極不耐煩將手一揮,尋常百姓又豈敢與官府相爭,那老漢見狀,趕緊識趣離開,卻見旁邊伸過一隻手來:「老伯,我這還有一錠銀子,您拿去吧。」
「好啊!」還沒等老人開口,那鬍鬚公差突然跳了起來,一把搶過陳似海手中的銀子道:「好小子,你有銀子敢不孝敬大爺?你知道這一路上推你大爺我有多累嗎?」
「你幹什麼,這是我給這位老伯的。」
「你先問他敢不敢要?」
那鬍鬚官軍冷笑著把手上的銀子攤開,雙眼狠狠地瞪著那賣藝老人,那老人見狀連忙搖手道:「多謝客官好意,我……我不要了……」
「你們……」陳似海氣的滿臉通紅,肺都要炸了開來,對方則是哈哈大笑,滿臉得意。
老人怕把事情鬧大,慌忙收拾東西,預備離開這是非之地,卻見眼前一陣紅綢拂過,一隻白皙手臂托著一錠銀子遞往自己眼前。
「老伯,您拿去吧。」對方聲音清脆,竟然是個外族女子。
鬍鬚官軍見自己手中的銀子竟然不翼而飛,揉了揉雙眼,望著眼前這一穿著奇異的紅衣女子,良久才反應過來道:「好個死色目人,竟敢搶你爺的銀子。」
「你說什麼?」紅衣女子臉色一變。
鬍鬚官軍氣急敗壞,直接伸手抓向對方,指望一下將其制服。
「姑娘你要小……」
「啊——」
陳似海話還沒說完,只聽見一聲慘叫,那鬍鬚官軍卻抱著一隻手摔在地上,陳似海心中不解,嘀咕道:「怎麼他去抓人自己卻睡在了地上?」
賣藝老人見狀連忙謝過這女子飛也似的出門去了。
高瘦官軍看見自己同伴吃虧,臉色一沉,拔出腰刀道:「你竟然對官軍出手,你這蠻夷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