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走廊上,喬辛雅拖著行李箱走得極慢,霍向風箭步衝過去,自身後抱住了她。
「不要走——」
他哀求,求她留下。
喬辛雅僵住,任他抱著,眼角,忍不住滑下一行清淚,「向風,相信我,我不會跟他發生什麼。牙」
「想讓我相信,你就留下!」
霍向風扳過她的身子,他有預感,今晚,她這一走,他就會永遠失去她,永遠……
他,不想冒這個險!
喬辛雅抬手擦乾眼淚,凝著他,一字一頓道,「向風,我必須走,只有我跟他離了婚,才能光明正大的跟你在一起,何況,現在天天還在他的手上,我只能聽他的。酢」
「你的心裡只有天天,那我呢?」
霍向風皺眉,握著她的手,重重的拍著自己的心口,「喬兒,虎毒不食子,天天是他的兒子,他不會拿他怎麼樣,你想要孩子,我跟你生,我們可以自己組建一個家,這樣不好嗎?」
「……」
喬辛雅沉氣,水眸,泛著氤氳的薄霧,「我們可以生孩子,可以組成一個新的家,但是……我不能沒有天天,向風,你該明白的,他是我的命,沒了他,我會活不下去。」
「沒了他,你會活不下去,那你有沒有想過我?沒了你,我又該怎麼活?」
霍向風抱著她,不肯鬆手,仿佛,只要他一鬆手,她便會消失不見。
徹底的,不再屬於他。
他的擔憂,喬辛雅看在眼裡,抬手,指腹輕輕揉平他緊蹙的眉心,「向風,你不會失去我的,請給我一點時間——」
「我只有三個月時間!你還想要奪走多少!」
聲調,拔高,震得喬辛雅愣住。
胃癌的事,心知肚明,卻未曾說破。
而此刻,霍向風說了,喬辛雅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
兩人,陷入一片死寂的沉默。
良久,霍向風才再次開口,「我得了胃癌,只剩下三個月的時間。」
「……我知道。」
喬辛雅微吸了口氣,霍向風凝著她,「既然知道,你為什麼還要走?」
「因為——」喬辛雅頓了頓,偏頭,看向別處,「我現在還是慕太太,我有必須走的理由,但是,我說了會儘快。」
「儘快是多快?等我死了之後嗎?」
霍向風輕嗤,喬辛雅凝淚,用手背抹去臉上的熱淚,「向風,相信我,四年前,我能詐死逃出來,現在,我也可以……不擇手段的跟他離婚,只要離了,我就會陪著你,每時每刻,都跟你在一起,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她來不及為他生孩子,那麼,就讓她最愛的兒子,和她一起陪著他,陪他度過人生的最後一段時光。
那段,不該被任何人打擾的時光。
喬辛雅吸氣,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輕吻,「等我。」
……
唇上的軟香,猶自溫熱。
然,懷裡,卻是冰冷一片。
空寂的長廊上,霍向風站了許久,聽著那逐漸遠去的步伐,看著那逐漸消隱的背影,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她……頭也不回的離開。
等我。
簡單的兩個字。
多麼的……絕情!
霍向風吃吃的笑出聲,他得了胃癌尚且如此,如果他告訴了她沒得呢?
她是不是,連心疼都沒有了?
四年裡,他對她的堅守,就這麼一文不值嗎?
還是說,輕易得到的愛,便不會懂得珍惜,他寵著她,疼著她,順著她,這些,是不是就成了她可以肆無忌憚踐-踏他愛情的資本?
喬兒啊喬兒,你這般行為,是何等的自私?
眸光,一點一點黯淡下去。
湮滅成了灰。
……
軲轆聲響,保潔「阿姨」推著推車緩步自他身邊經過,頭,低垂,眸光微閃,藏著隱晦的恨意。
那張隱在暗處的臉,疤痕交錯,可怖非常。
此人,正是陳威。
蘇婧的舅舅。
……
喬辛雅出了酒店,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她仰頭
120.120他的薄情給了她,卻把深情給了那個叫蘇婧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