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興十分為難,「陳媽,我不能違背少爺的意思。」
顧念晨驚住,怔了幾秒,跑到她身邊,「陳媽,你幹什麼,快起來。」
「小姐,那些菜都不能吃,會吃出病的,你才剛剛出院不久,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不能再折騰了啊。」
阿興更是震驚無比,「陳媽,你快起來,你一大把年紀了,我可經不起你跪。」
陳媽身子跪得筆直,一個勁搖頭,「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阿興眉頭皺成一團,急的來回走動,片刻後,臉上帶著赴死般決絕的表情,「我不能違背少爺的意思,這些菜不能倒,但少爺也沒有說必須顧小姐一個人吃完,我幫你們一起吃吧。」
-------------------------------顧念晨&黎墨凡--------------------------------
透明的玻璃上凝結了一層薄冰。
瓷白色的雕花床台柜上,日曆翻到了一月,一年中最冷的一個月。
凌晨兩點。
冰冷的大床上,顧念晨將自己裹得像個粽子一樣,卻還是抵擋不住從空氣中傳來的陣陣寒意。
厚厚的棉被裡,她的身子顫抖的厲害,只覺得寒氣像是鑽進了骨頭裡,肌膚上冒出一層又一層雞皮疙瘩,冷的她身子捲縮成一團,也無法驅散寒意。
「嘔.」胃部一陣緊縮,她連忙從床上爬起來,鞋子都沒有來得及穿,衝到衛生間裡就吐了出來。
胃裡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吐出來了,乾嘔了一陣,吐出來的只有黃水。
她喘著氣,虛軟的身子癱坐在地上,靠著牆閉目休息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睜開了眼。
也不知道阿興怎麼樣了。
那一桌味道「特別」的菜,他吃了差不多一半。
身子一陣陣發冷,她苦笑兩聲,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自嘲道,「已經沒有千金小姐的命了,還一副千金小姐的身子,動不動就生病。顧念晨,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怎麼去照顧別人呢。」
啪啪啪。
高跟鞋踩著地面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裡顯得特別清晰。
噼里啪啦,像是什麼東西摔在地上,動靜極大。
「黎少,等人家先去洗個澡嘛,哎呀.」
「在這裡會有人看到的。」
女人慾拒還迎的聲音從樓下大廳傳上來。
顧念晨的後背貼在冰冷的牆壁上,寒氣從牆體的縫隙里鑽到她體內,她渾身哆嗦了一下,上下牙碰在一起,發出咯咯咯的聲響。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
有些事情明知道不應該去做,明知道會受傷害,卻還是控制不住,殘忍的將自己推入痛苦的深淵。
心理學上,這種行為叫做自虐。
顧念晨從地上爬起來,一路哆嗦到了走廊上。
大廳留著一盞燈。
光線昏暗,橘黃色的光原本是代表著溫暖,此時卻成了助興的曖昧。
沙發上,男人女人都褪去人前最光鮮的一面,像是野獸一般進行著最原始的運動。
胃裡又開始翻騰起來。
「嘔.」她捂著嘴乾嘔起來。
樓下的動靜戛然而止。
她吐的一張臉白里透青,靠在扶手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顧念晨。」
暗夜中,惡魔的聲音穿透地獄,牢牢鎖住她。
她渾身一顫,像被寒氣凍住,動作僵硬的轉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