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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潭水猶在震盪,霧氣瀰漫不休。
鄭宿呆呆站在原地,渾身都被潭水澆透,卻忘了靈力護體,猶自詫異不已。他看著不遠處跌落的人影,難以置信地伸出手去:「他……他……」
半山腰的石亭中,權文重與申匕兩位長老同樣是瞠目錯愕。
那劍石乃鎮山之寶,數千年來巋然不動,如今卻突然崩塌,並從中躥出一個人來。
寶物顯靈,抑或是錯覺?
而姜元子只是怔怔片刻,再無之前的淡定自若,猛然起身,眉眼鬍鬚一陣抽搐,失聲驚呼:「九星神劍……」
驚呼聲才起,鄭宿也從震愕中回過神來:「他……他就是混入蒼龍谷的賊人……」
「喀喇——」
已被撞爛的欄杆,被再次折斷。無咎從碎木屑中的慢慢爬起,衣衫破碎,口鼻帶著血跡,踉蹌著衝出迴廊,差點又一頭栽入臨近的潭水裡。他猛然止步,帶著疑惑的神情回頭張望。
重見天日了?
此處何處呀?
那半山腰的兩個老頭與一個中年人,又是誰呀?
十餘丈外還有一位老者,不正是黃龍谷的鄭宿嗎?四面峭壁,形同囚籠。折騰許久,竟然自投羅網?
哎呦,天意弄人,不帶這麼亂來的!
咦,就近卻有門戶大開……
無咎在原地轉了一圈,衝著鄭宿與半山石亭拱拱手,咧著嘴道了聲「叨擾」,後退兩步轉身就跑。
鄭宿伸出去的手臂還沒放下來,正想指認賊人,誰料那詭異的小子竟然大搖大擺逃走了,他忙看向門主與兩位長老。有長輩在此,不容他自作主張。
「抓住他——」
權文重與申匕根本不作遲疑,雙雙飛身出了石亭,腳踏劍光,倏然而上,隨即又急急盤旋掠下,直奔迴廊之間的門道衝去。
姜元子則是長舒了口氣,依然難以置信的模樣。隨其法訣掐動,山谷上方又是光芒閃動。此前防禦劍潭的陣法只是開啟了一道門戶,如今終於全部敞開。或許從此以後,這陣法再也沒了用處。他不慌不忙踏著劍光悠悠而起,轉眼間越過山峰。
只見下方的山谷的十餘里外,早已聚集了數百弟子。權文重與申匕已搶先攔住了去路,那道倉惶的人影已然是無處可逃。
他左袖子一甩背在身後,抬起右手拈著長須,踏著劍光緩緩往前飛去,好像已恢復了往日的從容自若,而眼光中卻依然是驚訝與疑惑的神色在交替閃現不停。
無咎撒腳狂奔,卻一步只有三五丈。不是不想跑快,而是靈力已所剩無幾,儼然到了強弩之末的地步,只是憑著求生的慾念在做最後的掙扎。即便如此,還是沒能跑出多遠。前方黑壓壓站著數百修士,一個個劍光閃爍而躁動不休。且兩道御劍的人影貼著頭皮掠過,瞬間一左一右攔在十餘丈外。
他踉蹌著慢慢停下,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環顧四周,禁不住昂首向天,深深閉上雙眼。
所在的山谷,分明就是蒼龍谷的出口。費了那麼大的周折,又回到了原地。且數百道神識伴隨著殺氣洶湧交錯,直叫人惶恐至極而無所適從。
唉!最為倒霉的人生,便是拼死拼活之後,依然在原地兜著圈子,任憑著命運的嘲笑與捉弄。若有下輩子,再不這樣過了,真……真的不公平……
片刻之後,山谷安靜下來。
權文重與申匕落下劍光,懸空數丈而立。兩人的身後,是數百弟子。還有匆匆趕來的褚遠,他在龍涎灣追蹤無果,隨即返回,恰見仇家從劍潭方向現身,禁不住恨得咬牙切齒。
百丈之外,一位白髮白須的老者踏劍懸空。他的腳下,則是摩拳擦掌的鄭宿。
當間的空地上則是孤單單的一道人影,已然是身陷重圍而在劫難逃。
權文重衝著遠處的姜元子遙遙拱手,迫不及待道:「小子,你混入古劍山蒼龍谷不說,還擅闖禁地,並毀去了鎮山劍石,真是好大的膽子……」
誰料姜元子更是沒了耐心,張口打斷道:「小輩,交出九星神劍!」
權文重與申匕換了個眼色,轉而厲聲道:「交出神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