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所有人的確是把薩大夫給忘了——梁紅玉為了確保張如晦不在路途中死掉,隨便從涼州那裡拽了個大夫就走。倒霉的薩大夫就被強行拽上了隨行的馬車,踏上了前往蘭州的旅途。
結果到了蘭州之後,梁紅玉和岳銀瓶都為了張如晦的事去忙了。薩大夫就被隨便找了個角落塞了起來——對,是被塞了起來,確保万俟卨不能因為看到他而壞事。
於是薩大夫就被所有人給遺忘了,等到破軍將他從營中帶出的時候,他已經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強盜……簡直就是一幫強盜!」薩大夫邊流著眼淚邊痛訴血淚史,當真是見者傷心聞者落淚,「我在遇到那幫人後就一直沒好事,先是差點被打了一頓,之後又被人強行從涼州帶到這裡來……路途中和一隻女鬼待在一輛馬車裡你知道嗎?結果到了軍營里,居然就被人塞到房子裡半天都沒人管……連口水都沒得喝……」
「好了好了,薩大夫你也不必如此,畢竟軍中之前出了些事情,暫時把你擱在那裡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張如晦好言安慰道,畢竟對方也是因為自己才遭有此劫,「不知道薩大夫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其實你本來也就是四方行醫,在蘭州和在涼州有什麼不同?如果你準備在這裡行醫的話……唔……」
他看了看一旁的破軍,後者當即會意:「雖然岳帥從不以權謀私,但是為一名大夫引介個藥鋪總沒什麼問題的。」
薩大夫大概也是覺得氣出的夠了,用袖角擦了擦眼淚,使勁的吸了吸鼻涕:「上次……上次在涼州的時候我居然犯了那種低級錯誤,要不是……哧溜……要不是夏大夫,我可能早就被……所以我想再找幾個師父學一學醫術,都說亡羊補牢時尤未晚不是?」
這個問題對於向來協助岳鵬舉處理軍中事務的破軍來說當然是小菜一碟。軍中的醫官平時事情也不太多,帶個徒弟來補充下醫官的數量當然算不得什麼問題。
其實就本性上而言,薩大夫並不算是什麼壞人,他最多是醫術差了些罷了。由於張如晦出言替他說項的緣故,他的心裡當然多少存了些感激。只是破軍本身的氣場讓薩大夫有點畏懼,一直到離開侯府時,他才小心翼翼的對走在前面的那位威風凜凜的女將軍問道:「那位好心的公子爺……是混天侯的公子嗎?」
「……你和他同乘了那麼長時間的車,居然還不認識他?」
「啥?」
……
在送走了薩大夫之後,張如晦才終於潛下心來,開始準備給岳銀瓶第二天的課業。
老實說,他是真不想給岳銀瓶上課,相信對方也是同樣的想法。可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說通俗些就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岳鵬舉答應幫他徹查右武衛的事,還庇護了他,這份恩情說什麼也得還。
書冊孤本什麼的才不在張如晦的考慮範圍內呢!
可是說實在的,張如晦的的確確是沒想到岳鵬舉的藏書居然會豐富到那種地步,其中不乏有作者自己親筆抄錄的書卷——就比如說那本《通書》,作者濂溪先生周敦頤可是在邵康節接任儒門大宗主之前的上一任宗主,現在儒門通行的太極心法便是他創的。這樣一本書放到哪家書院都是無價之寶,張如晦看見後不欣喜若狂才是怪事。
至於為什麼會有全部的《太平經》,這個已經完全不在張如晦的考慮範圍內了……
聽岳鵬舉之前的語氣,岳銀瓶雖然在武道上得了他的親傳,可是兵法就差了些。那麼首先要選擇的應該是兵書和史書,《六韜》和《左傳》這種基礎讀物都是需要的,不過《六韜》會不會太基礎了些?還是說應該從比較近的《李衛公問對》開始教?似乎《孫子兵法》的經典程度更高一點……
不管怎麼說,張如晦最後還是精心準備了三卷書,除了姜尚著的《六韜》外還多準備了一卷《陰符經》。陰符,便是軍中秘密通信的法門。《陰符經》除了講述養氣之法外也有兵法,它的下部就是《強兵戰勝演術章》。兩套六卷書冊被整整齊齊的堆在了書桌上,一想到陸夫子,張如晦對自己的信心簡直是爆棚。
結果現實立刻就給了張如晦一個耳光,打得他的臉超疼。
「文王將田,史編布卜曰:『田於渭陽,將大得焉。非龍、非螭,非虎、非羆,兆得公侯……』布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