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象先被高氏召見後回到政事堂,對另外六個大臣說道:「皇后讓老夫上奏舉薦河東王為討逆主將率軍平叛。\www.yibigЕ.com\\」
這麼一句話在寬敞的土夯板築房子裡沒引起什麼反應,眾人就像沒聽到一樣沒吱聲,或許事兒太突然,他們尚需時候思量一會。不過這情形讓陸象先感到有些尷尬,他搖頭嘆息道:「等這件事過去了,咱們得上書提醒今上早立太子才是。」
「左相所言極是。」眾人這才紛紛附和起來,這話倒是讓大部分人都很贊同。雖然現在沒辦法了要讓皇后出面,可大夥實在不太想再看見個女人出來把持朝政……汾哥不理朝政,可他有兒子啊,立個太子來監國不一樣可以維持正常運作?
自武則天開了頭之後,李唐宮廷的女人對權力好像上了癮一樣,什麼韋皇后、安樂公主、上官婉兒之流紛紛上台表演來趟這潭渾水,太平公主更是權重幾朝,難道現在又要眼巴巴地弄出個高皇后來?聽說外國使臣私下裡都在議論唐朝陰盛陽衰了……無可爭辯地現在依然是父系社會,眾官僚並不願意讓那些女人來摻和正事,不過是形勢所迫之時沒辦法而已。
所以陸象先這個提議深得大家的心思,趁那高皇后羽翼未滿,敦促皇帝立太子監國才是正道。雖然皇權和相權是此消彼長,從古到今都在博弈爭奪,但兩者又並不是完全對立的關係,也有相互依存的道理,現在宰相們就對李守禮的完全放權感到十分無奈。
見諸公有了反應,陸象先才覺得沒那麼尷尬了,便坐回自己的公案前慢吞吞地辦自個的事兒。
不過他一進門說的那句話才是眼前最要緊的。一張臉長得像馬臉的張說沒過一會便打破沉默嘀咕道:「薛郎……去年他帶幾百南衙兵就敢去打石堡城,帶兵打仗的道行我實在不敢恭維啊。」
他雖然沒說什麼好話,但口氣確實很平和,看樣子也不是太過反對。張說激烈反對程千裡帶兵,主要是怕曾經呆自己手下的程千里風頭太甚,高出一頭以後就不要相處面對了。對於讓薛崇訓出頭,他倒不是很介懷,反倒覺得是一種折中的辦法。
程千里也和張說差不多的心思,聽罷便接過話頭說道:「上回薛郎不是讓張相公發文調神策軍入京拱衛了?還有伏俟城的張五郎也會回來,薛郎估計要等這些人到京之後協助他調兵打仗罷。薛郎手下那幾個戰將倒還有點修為的,去年與吐蕃大戰,張五郎守備膳城,憑藉數千兵馬抵擋吐谷渾部眾近十萬人,守了好幾個月。」
陸象先道:「隴右那股人馬到京還得一些時日,正事兒倒有得耽擱了。」
人緣挺好的陸象先今兒仿佛變成了冷場王一般,他一說話,大伙兒又沉默下來。
此事真是沒辦法,權力中樞要相互妥協,只能耗著耽擱日子,不然也沒個強人出來鎮住,有啥辦法?
長安的內耗最得利的自然是洛陽那邊,西面沒動靜,時間拖得越久越對李隆基有利。剛剛秋收完,關東大半州縣的賦稅糧秣才運抵黃河大倉,尚未西調,正好便宜了造反的李隆基,他奪了黃河大倉之後是肥得流油,每天都在迅速發展壯大。有糧就有兵,只需假以時日便能收復四周郡縣,徵發府兵壯大實力。
這麼拖下去等長安派出大軍征討的時候,也不知道李三郎擁兵幾何了。
不過在武力上政事堂倒並不虛,京畿地區有大量精銳部隊,邊軍李隆基暫時也動不了;國內的折衝府分布也是很不均衡的,唐朝的戰略是以關中地區控天下,故關中道的府兵數目就比其他十五道的總和都要多。只要在經濟補給拖垮之前對陣洛陽,長安的武力有絕對優勢。
陸象先和眾人商量了一上午,對於讓薛崇訓領兵的提案沒什麼人反對,他便擬好摺子提上去讓「皇帝」批覆。
這事兒運作起來多費周折挺麻煩……本來就是高皇后召陸象先去說的事,現在陸象先又要遞奏章讓人批覆,和脫了放屁一樣。可程序就是這麼弄的,宰相才有權提出策略,宮中只有同意或是否決的權力,一般情況下皇帝是不會自己說要做什麼事的,都是宰相要辦事然後設法讓皇帝同意。
……
薛崇訓得到了授以兵權的聖旨,反倒不慌了,他一面慢吞吞地讓兵部預算軍費,一面又要估算沿途各郡縣應該準備的糧秣數目,說
第二十二章兵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