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年紀大辦不好事,就該告老還鄉了。」
薛崇訓反倒給他求情道:「薛六也不是什麼都亂來,有的事他還是辦得很好的。」他一面說一面心道:他們搞小動作我能不知道麼,但有什麼辦法?天下哪有要想馬兒跑得快、又要馬兒不吃草的好事兒。我又管不過來,還得依靠這些人辦事,反正能維持就算了,老子只要還是皇親國戚,還能餓著我不成?
這幫從河東帶來的家奴,雖然日子久了惡習積累,但好處是靠得住,就像上回綁架蕭衡並將其餓死的髒事,硬是一點風聲都沒泄漏出去。所以要薛崇訓換人,他還真捨不得。
薛六聽他說好話,大為感動,急忙叩首道:「求郎君開恩。」
「錢財乃身外之物,你弄錢置辦那麼多私產干甚?只要我在,還能虧待了你們麼?」薛崇訓和氣地說道。
沒想到薛崇訓得了個多管閒事的丈母娘,薛六自然是鬱悶到了極點,黑著臉埋著頭道:「老奴立馬把那幾處產業充公。」
「算了,都讓你吃到了嘴裡,再吐出來是多難受的事兒,我也理解。」薛崇訓一揮手道,「但以後你得注意著點,賬上不多少存點,等要用大筆錢款的時候,哪裡去弄?如果每次都強取豪奪,我的名聲沒兩年就得徹底壞|掉。」
孫氏沒好氣地說道:「當郎的窮得叮噹響,家奴個個倒肥得流油,成什麼樣子!」
薛崇訓用餘光有意無意地打量著孫氏,心道沒看出來這王妃還有倆手段,過來沒住多長時間,把薛六這樣的老油條的底細都摸得清清楚楚……人的精力時間有限,所以什麼事都有不同的分工,不可能凡事躬親,按常規便是男的主外、女的主內。可惜薛崇訓娶那媳婦完全不懂事,靠不上,倒是丈母娘有點能耐,即是親戚又管得住內事,瞧把薛六敲打得服服帖帖的。
另外岳母那邊沒人了,薛家成了李妍兒娘家最親近的關係,這麼一想更靠得住。薛崇訓當即決定要抓住這個人才,便當機立斷道:「我不善經營內事,以後府上的經濟還請大人多多過問才是。」
薛六一聽,頓時品出味兒來,這是明白授權給孫氏啊,以後他們的日子可沒那麼好過了!他那張白臉頓時漲得通紅。
孫氏倒不客氣,直接便認了:「妍兒年紀還小,我是替她操|心……不會有越俎代庖之嫌吧?」
薛崇訓笑道:「哪裡哪裡,都是一家人,我視大人如親娘,以後您就把薛府當自個家行了。」
孫氏的氣兒好像消得差不多了,聽罷不禁露出了笑意:「改日我告訴殿下去,看你怎麼交代。」
她一笑起來,倒是有幾分嫵|媚。薛崇訓不禁多看了幾眼,孫氏的顴骨比常人要高一些,但面相仍很協調,別具風味,一雙眼睛笑起來和李妍兒一般可愛,猶如彎彎的月亮一般。身段也是凹凸有致,線條更加成熟流暢。
孫氏發現薛崇訓的目光,不知想到了什麼,臉頰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薛崇訓忙轉頭把視線移開,對薛六道:「以後內事帳目不必給我看了(以前他就根本沒看),交給大人便是。」
「是。」
薛崇訓又抱拳道:「大人勞心了。」
孫氏笑了笑,擺手道:「沒有,本來就該妍兒打理的事。」
就在這時,屋檐下走來了個奴婢,她收了傘走到門口躬身道:「郎君,剛剛門子進來說,宮裡來人叫您馬上進宮去,說是殿下傳的旨。」
薛崇訓看著門外的大雨,偶爾天空中還會雷聲陣陣,不禁問道:「這麼大的雨,確定是叫我馬上去?」
奴婢想了想道:「門子是這麼說的,奴兒也沒見著宮裡來的人,那公公還在客廳里等回話,要不郎君親自問問他。」
薛崇訓便轉身向孫氏執禮道:「這樣的天氣母親傳喚定有要事,恕我不能多陪。」
「去吧。」孫氏帶著笑意看著他,「我在教妍兒做菜,要不晚上忙完了到這邊來,咱們一家人用膳?」
薛崇訓聽到「一家人」三個字,當即便毫不猶豫地應了:「如此甚好。」
他走出門去,沿著寬大的屋檐走到頭,那傳話的奴婢急忙撐開傘來遮在薛崇訓的頭上,可惜丫頭太矮腦袋只到薛崇訓的肩膀,撐傘十分吃力,只能高舉著手才夠得著。薛崇訓便將傘奪了過來:「你去我岳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