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上有很多人,遠處的山嶺之間河流之畔,廊州城樓隱隱在往。www.yibigЕ.com\\薛崇訓抬頭看時,只見東天的驕陽揮灑著萬丈光芒。在此之前他實在沒有想到自己回國的方式是這樣,就像被綁架了交贖金一樣。
和抓住自己的那幫吐谷渾人分別之際,忽然聽見冬兒哭起來了,大叫常叔叔不要走……才相處沒多久,這小女孩好像很在乎自己這個不相干的人。還沒人在送自己時哭過呢,薛崇訓不由得安慰她道:「他們才是你的親人,是你可以依賴的人,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過了一會,薛崇訓便被人送到了唐軍大營。熟悉的明光甲陌刀橫刀等物,讓他意識到,終於脫困了!從一個衝動開始,到現在的結果,讓他覺得就像做了一場夢。
但是那些跟隨他的四個團南衙兵,幾乎全軍覆沒,大多已葬身異國他鄉……或許人和歷史一樣,都會有無數不可預料的變化和成長。
張說策馬而來,抱拳笑道:「河東王,很期待王府上李龜年的演奏。」他看起來心情很好。
薛崇訓回禮道:「好說好說……金城公主如何了?」
「薛郎放心,已送回長安,現在應該住在大明宮。」
薛崇訓回頭看了一眼,說道:「那就好。」
張說道:「這裡交給別人了,我送薛郎儘快回京。不用太在意吐谷渾人,他們也是受吐蕃唆使入境襲擾,遇到我大唐大股兵馬,定然心生退意。」
薛崇訓抱拳道:「張相公多方籌措營救,謝意無以言表。」
張說遂提了一隊騎兵為護衛,立刻帶著薛崇訓啟程離開廊州,向東而走。路上薛崇訓想起那達化城縣尉姜長清,但不便和張說明言,就試探道:「聽說達化城破了,官吏怎麼樣?」
「多數已被殺死,有的不知所終。」
薛崇訓心裡仍然在尋思那件事,姜長清一個唐朝官員,為什麼要冒著極大的風險暗算自己?難道李隆基在隴右?
讓薛崇訓不解的是,一個在政|治斗|爭中已經失敗的人,還能在官場上保持影響力?那些追隨他的人有風險,但有什麼好處?
一路上他們走得急,張說好像是急著要向太平公主交差。晚上在驛站休息時,薛崇訓竟然失眠了幾個晚上……身陷敵境擔驚受怕的時候他沒有失眠,現在安全了反而有種很不安的感覺。
或許人最恐懼的不是眼前的困難,而是對未知的恐懼。就像鬼魅、命運,這些看不見摸不著想不透的東西,人們總是懷著恐慌的心思。
回到長安時,已是昌元元年六月中旬,不知不覺,新的一年已到了盛夏季節。城外的長亭盡頭,薛崇訓看到了等候在那裡迎接自己的人。
許多熟悉的面孔,有武家的兩個兄弟(薛二郎已回河東),還有飛虎團將領、薛府的家人奴僕、幾個宰相……甚至宇文姬也來了。薛崇訓見到如此多熟悉的人,鼻子一酸,幾乎想哭出來,唯有從鬼門關回來的人,才有如此感受。
薛崇訓剛從馬上跳將下來,五大三粗滿臉鬍子的武二郎奔上來拍住他的膀子,大聲道:「長兄,歡迎歸來!」後面的大郎一甩紙扇,故作瀟灑地說道:「長兄要走、不送你,但我們說過你回來時一定到城外接你。」
薛崇訓的目光越過兩個兄弟,看向最後面頗不自在的宇文姬,嘆道:「長亭道,連天芳草……只有歸時好!」
那圓腦袋李逵勇毫不例外地嚷道:「好詩!」眾人一陣大笑。
確實這種場合儘是些男人,宇文姬一個女的有些難堪,所以她才躲在後面看著薛崇訓,當發現薛崇訓投去的目光,她不由得低下頭,臉上泛起兩朵紅暈,大約是人太多了,如此對視會讓別人笑話。
薛崇道:「此時無聲勝有聲。」
當他還在吐谷渾時,宇文姬在長安一定很擔心。這是在唐朝,雖然相對其它朝代比較自由開放,但多數女人的觀念還是希望自己只屬於一個男人。所以她或許對薛崇訓有諸多不滿和怨憤,但依然希望他平安。
薛崇訓的身體裡有一個現代人的靈魂,他可不會故意裝作大丈夫,便丟下一幫同僚好友,慢慢向後面走去。
就在這時,一個人說道:「薛郎,你看那邊,還有誰來了。」
薛崇訓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