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隨著一道道刺目的閃電將亞特蘭大城的天空劃破,這整座上千萬人口的城市都被映照成了陰藍色,大雨也開始漂泊而下,細密的雨線頃刻間就籠罩住了整個城市。而那轟鳴雷震聲,也接二連三的響起,穿雲裂石,震聾發聵。
在亞特蘭大城南一條狹小灰暗的巷道內,一位臉色蒼白的少年正立在一片積水旁,神色木然的俯視著下方,那從水面倒映出來的陌生面孔。
李墨塵:阿美利加聯邦合眾國公民,現年十六歲,又名安德烈·李·威爾頓斯坦,混血兒,亞特蘭大林登學院在讀學生,三級魔能劍士。父親李純初(已死亡),母親艾琳娜·威爾頓斯坦(已死亡),於威爾頓斯坦家族繼承序列中位列第十九位。十五分鐘之前,因不明原因導致猝死。
陶然:出身原穹之界,十歲入神霄門修道,半月之後即導氣入體;十三歲築基;十六歲先天;二十二歲龍虎交匯,凝練金丹;三十七歲證就元嬰;六十四歲大乘,並受琅琊天朝冊封,號曰『神霄無極紫虛仙王』,一身道業,被當世眾仙家譽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琅琊天朝弘化四十七年,原穹之界魔劫大起,龍蛇起陸,神州板蕩,以神霄宗主之身領袖眾仙門征戰二十四載,斬滅眾魔。又於決戰當中擊破天穹之壁,孤身一人進入無垠太虛,冒險追擊九天欲魔獨孤天意。
可惜結局不太美妙,他最終雖力斬此魔,可本身也落入到幾乎同歸於盡的境地——
隨著腦海中翻湧著的那一段段記憶碎片,逐漸被『陶然』梳理明白,他不禁略覺煩躁的揉了揉額角,同時抬起了頭,看著眼前這片陌生世界。
這是一條狹小的巷道,左右兩旁都是方方塊塊的高大建築,從那些窗戶裡面,透出了明亮的光芒。還有不遠處幾個店面的後門,也有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在閃耀。使得此間,雖然是在暴雨夜色的籠罩下,也依然清晰可視。
按照身體原主人的記憶,這裡是亞特蘭大暴風體育館的后街,他今天來這裡,是為參加一常比賽——由阿美利加nhsaa(國家高中體育協會)舉辦的綜合冷兵器格鬥大賽。
「奇怪的世界,好濃郁的元靈?」
片刻之後,陶然眼眸中的神色,變得異常豐富。除了震撼之外,更多的卻是懊惱,後悔,失落與不安,甚至是仿徨。
尤其是當他探出手指,試圖將法力凝聚於指尖,卻隨即就被神魄中湧現的虛弱感,還有那被撕成碎片般的劇痛吞沒之後。
借體重生之後,神魄重傷,真元不存,短時間內,可能回不去了——
這個念頭,清晰無比的出現在陶然心念之間,使他的心緒煩亂異常。
九天欲魔獨孤天意已死,可其麾下的五子神魔還在,仍可禍亂人世;宗門之內則有內鬼未除,執掌本山中樞之地;還有琅琊天朝的當代帝君,對他們神霄門忌憚有加,久欲除滅;此外南方的『天道門』,於魔劫中幾乎分毫未損,此劫過後,只怕難免要對中原的眾多靈脈生出覬覦之心。
這個傳承一千三百載,由師尊交到他手裡的中原大教,赫然已內憂外患,千瘡百孔,有道統絕滅之危。
大雨如注,傾盆灑落,已經將陶然從裡到外淋到濕透。此時又置初冬,寒風凜冽,可從體表處傳來的濕冷之感,卻全無法撲滅他胸中的燥熱之意,甚至連稍稍降溫都做不到。
這是心魔!
從這些繁雜念頭,開始在他意海內出現的時候,陶然就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神魄重傷,又融合了『李墨塵』的殘魂,導致他那幾乎已至圓融無漏的心境修為,出現了巨大的破綻。
此時如果把他的心靈看作是一座城池,那麼這座城的所有城牆,都已處於傾塌崩潰的狀態,使得城內外一應魔念皆可出入自如。
可明白是一回事,能否將這心魔控制壓抑又是另外一回事。
陶然緊咬著牙關,雙手則緊緊的扣入到肉內。他的眉心處,已經出現了一絲絲紅線,並且如蜘蛛網般地蔓延,很快就爬滿了他整張臉孔。
也就在這一刻,有人在他的肩膀上重重一拍:「安德烈你這個該死的,沒事跑到這裡來做什麼?即便想要冷靜,也用不著跑過來淋雨啊?知不知道我找你都快找瘋了?」
陶然神色一楞,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