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暗衛將所有事情陳述清楚之後,帳篷裡面的氣壓,已經變得尤其低了。
萬副將更是被激得一身熱血無處釋放:「雲大夫一個嬌弱女子,尚且肯為了將士們活命,獻出自己,換取增兵支援的機會。楚王卻不然,霍影拼死保護後方,那些敵人,哪怕有一大半都是武宗帝的人,也依舊死守到最後一刻!現在,他們又為了免於戰亂,隻身入西疆胡人的陣地,生死未卜!九爺,出兵吧!」
萬副將已經忍耐不住了。
「要是我們這樣的大老爺們,生生死死的有何畏懼,可是雲大夫那樣的身份,那樣的家世,本不用跟著吃苦,也不用跟著來遭罪的,她還是來了!這份心,若是得不到我們這些人的回應,那得多心寒!」
萬副將說著,就抱著長劍重重跪倒在地,臉上殺意凜冽:「求九爺出兵,血洗西疆!」
「萬萬不可!」石虎乾乾地走上前,他們這幾個,又是楚王的人:「胡人生了怪病,萬一敵人滅了,但是我們的士兵也感染了,那怎麼辦?再說了,現在還不知道六小姐他們的死活,萬一他們在對方的陣營,戰爭爆發,誤傷了怎麼辦?」
都有考量,都有擔憂,每一步,都不容易。
就在兩方爭鬥起來的時候。
男人的兩個字,平了他們的吵鬧:「火攻。」
「先出先鋒小隊前往迎戰,撕開突破口,火攻射殺敵軍。在病疫未傳過來前,將他們焚燒。若是能活,染了病回來,尚且有雲大夫可醫治。」
「已經停了數天時間,給西疆的人退兵的機會,他們遲遲不退,便是要打。」
霍慎之垂著眼眸,看著沙盤上的地圖,聲音冰冷刺骨,木尺一揮,西疆的旗幟倒下:「天亮之前,將這片土地,連根拔起!」
他人都已經來了,戰爭是在所難免的,只是現在,雲姒跟霍影他們,成了提前動兵的導火索。
石虎一震:「九爺三思啊,西疆被我們大周,西洲,大魏圍在一起。若是跟西疆開戰,那便是大魏也要趁機加入,西洲雲承祖的軍隊也會發動,到時候混戰起,民不聊生!誰先動的兵,就要承擔後世罵名!」
萬副將簡直想要給石虎一耳光:「哪次打戰不是民不聊生,人都已經挑釁到家門口了,一拖再拖,延誤戰機!早晚都要打,等真的打起來,胡人的病傳過來,誰也難逃一死。火攻,我們的人死傷能減到最小。」
「再者說,雲大夫他們沒在敵軍陣營,那就可以放開手打。若是在,染了病,打過去,能治就治,不能治,大家一起死也熱鬧!我們是為山河犧牲,何懼之有?」
「九爺,我願做這個先鋒。」萬副將哪能不知,先鋒隊又是敢死隊,或者九死一生,或者有去無回。
「我萬錚,死無悔!」
熱血滾滾,萬副將就等著霍慎之一聲令下,即刻出兵。
霍慎之抬眸,深不見底的眸光寒意攝人,抬步就朝著大帳外走去:「調精銳,隨本王上陣。」
「九爺是主將,怎能先行?若是打起來,贏了,病疫卻染在您身上,那可如何是好?」萬副將急忙勸:「屬下去!」
萬副將的話才說完,戰馬雷霆嘶鳴,已然縱身躍到了霍慎之跟前,朝著他低頭,示意他上馬。
「本王曾承諾過雲家二老,保雲大夫周全。若能回,便是染病,雲大夫也當治得好。若不能,那也是給雲家一個交代。」
雲姒不在敵軍陣營一切皆好說,若是在,傳聞這病症厲害,她未免能逃一劫。
若是雲姒都治不好,她也染了病,那留他一人安然無恙,又如何對得起她一番心意?
她幾番掙扎出了楚王府那般的人間煉獄,卻在情勢不明時,寧為他再闖地獄。
此番情意,他還有什麼舍不下的。
何況,霍影亦在前,生死不明。
一個是此生摯愛,一個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心腹將帥。
他「護短」,不只是用嘴說的。
「九皇叔!」
霍臨燁的聲音,驟然響起。
萬副將等人,聽了剛才暗衛稟告的,如今看見霍臨燁,都免不得心生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