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景昀壓低聲音冷呵斥。
轉瞬間,想到了從前。
——「母親去採藥,你明知道會掉下懸崖,明知很有可能會死,為什麼還要去?現在弄了一身的傷,要躺多久才會好。」
一年前,母親為他採藥,那藥生長在山巔,吃下去不一定會有用,但為了微末的可能,母親去了!
景昀當時記得自己更小一些,看著躺在床上,摔斷了兩根肋骨,滿身血跡的母親,哭得快要死過去。
可母親只是伸出都已經斷掉又接好包紮好的手指,摸了摸他的頭:「那藥可遇不可求,若是不及時採摘,等我叫了人去,都凋謝了。」
「母親為何對我這樣好?」景昀不明白,他死了就死了,母親再生一個就好了。
可是雲姒摸著景昀的頭,閉著眼,精疲力盡地告訴他:「你的骨是我的,你的的肉是我的,你的命是我的。若是能用我自己的命換你的,我也願意。只要為人母,天下間,沒有母親會愛惜一己之身。」
「我是你母親,你居然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一聲指責質問,將景昀拉回現實。
他看著六小姐的眼神,更加厭惡:「最後一遍,我叫你閉嘴。在外人面前叫你一聲母妃,那是我情非得已,但也都已經是侮辱這兩個字了。就你這樣的人,也配為人母嗎?」
六小姐一愣。
景昀步步向前:「催眠,哦不,你的那套,應該也叫鎖夢醫術。」
被點破,六小姐瞬間心驚膽寒。
景昀眼底都是冷嘲:「且不說那錦弗公主的身份,一連殺兩國的公主,我若是被查出來,或者我的身份在現在這種時候不慎曝出,我會怎麼樣。且說這世間有哪個母親會對自己兒子用鎖夢醫術,教唆自己兒子去殺人的?」
兩句話,像是徹底撕開了六小姐的偽裝,把她的噁心跟惡毒攤開。
一時之間,她像是沒穿衣服,無比的窘迫難堪。
可是轉念,她的兇狠起來:「身為人子,為母親報個仇,你還有這麼多話說,你這是不孝!」
「你個不孝的小畜生,還有臉訓我的話,看來這五年你被你父王帶的真的沒有一點教養跟規矩!」
景昀擰眉,為嬴棣哥哥悲哀。
轉瞬像是想到了什麼,輕笑了一下,轉頭開始在她的妝檯上翻找,果不其然,找到了另外藏著的幾包毒,還有她的信物首飾。
六小姐頓時心生恐懼:「你要做什麼!」
「不是你讓我去殺東陵公主的嗎,我自然是要去的。敢做就要敢當,你不會連這點勇氣都沒有吧?」景昀算是找到了怎麼才能把嬴棣哥哥交代的事情辦好的好辦法了。
「你敢!」拿著她的東西去,要是出了事,到時候是要怪她頭上的。
「我會告訴陸鶴!還有楚王,我會告訴楚王!」
景昀揣好東西就準備走,聽見這話,覺得詫異。
楚王?
楚王不是母親的未婚夫婿嗎?
他瞬間明白過來,合著楚王還是個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想要兩頭消受美人恩,兩頭得利。
母親一個人在這裡,沒個人幫襯她的,楚王還妄圖抓自己威脅母親。
母親得多苦,得多害怕,要多擔心?
她會多難過!
景昀不敢再想下去。
他的拳頭死死握緊,閉上眼,生生吸了一口氣,都難以平息怒氣。
轉頭時,眼底帶著嘲諷:「你說外面的那些人是會信你的還是會信我的?呵,不過我也沒見過誰信個瘋子的。還有,你已經是攝政王妃,卻求助楚王,跟楚王勾搭在一處,你將我父王的臉面放在那裡?恬不知恥的東西!」
話音一落,景昀當即轉身跑出去。
陸鶴看著他跌跌撞撞,急忙去扶:「怎麼了?」
「太好了陸鶴,母親剛才又清醒了一瞬!」景昀眼底都是光彩。
陸鶴更是眼前一亮:「真的嗎?」
他剛才就覺得是有用的,因為扎的時候,他明顯地感覺到師父不罵了,開始有些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