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約爾曼岡德之前,蘇荊做了一個夢。
作為超凡脫俗的生命存在,他理論上是不會做夢的。然而他最近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做的夢也越來越多。
「這是你的身體開始適應了時空同位體的存在。」路夢瑤給他檢查身體後說,「有的資料上記載了這種情況。」
「有點影響我的生活。」蘇荊每一次做完夢後都滿頭大汗,就像短暫地度過了一生,「有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我有個想法,不如荊君……把每次度過的人生寫下來吧。」山村貞子用冷毛巾幫他擦掉額頭上的汗,「或許這種辦法可以讓你把『自己』與夢中的人生分離出來。」
路夢瑤沉吟了一下,點頭許可道:「可以一試。」
某日凌晨四點,山村貞子聽見咔噠咔噠的聲音,揉揉眼睛爬起身,卻荊正穿著睡袍坐在臥室里的書桌前,像是夢遊一般敲打那台老式機械鍵盤。她險些驚叫出聲,因為她能夠體會到蘇荊此刻的精神波長……
他真的還在睡覺。
就像是他的身體自己動起來了一樣。
打完字後,蘇荊緩緩放開手,然後回到床上,重新鑽進被子,和縮成一團的蘇蘿摟在一起。
山村貞子不動聲色地記下這一切,然後第二天偷偷打開蘇荊的個人信息終端,發現了一個未命名的文檔。她花了幾分鐘是一則近似唐傳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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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將晚,杜知賢把大餅卷了卷,硬生生塞進自己嘴裡。胯下的「老東西」已經走得東倒西歪,可笑他買下這匹老馬的時候還幻想自己人騎白馬,如潘岳衛玠般招人喜歡。結果這匹老白馬相不錯,然而真的騎久了才知道它又懶又饞,走不了幾里路便要啃草喝水,在城裡街上又四處拉糞,讓自詡翩翩少年的杜知賢尷尬萬分。
離家遊學已經兩年之久。全身上下也只剩幾兩碎銀。卻不知回家又有何面目去見父母,或許只能勉強討個營生,賺點花銷餬口,唉,真是越想越氣悶。
杜知賢少時好劍,不願學聖人書。父親便請江湖有名劍客來教他學劍。連大劍客高趾也是他的掛名師父,從十六歲出來游劍江湖。惡人宵小沒斬幾個,盤纏倒是花得差不多了。自小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在外花錢也大手大腳,哪怕千金萬貫在手也只是狂飲濫賭,有錢的時候自然能夠處處表現「江湖豪氣」,沒錢的時候就只能眼。
從「天下風雲出我輩」的年少無畏,到如今從洛陽出來,杜知賢已是「囊中金盡,壯士無顏」。如今才領會到人窮志短的意味,著實是難熬啊。他越想越是不忿,憋屈得兩隻眼睛盡在道邊大樹上打轉。尋思著乾脆一死了之,免得再在人間丟臉。
想到就做,杜知賢翻身下馬,牽著「老東西」走進樹林裡,他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懸枝自盡,便盡撿荒僻的地方走。
走得天色完全暗下來,再沒有一點光亮。杜知賢才停下腳步,樹影重重,又覺得吊死太難受,不如橫劍自刎——是啊,自刎才是最江湖俠義的死法。不過,自己堂堂一代少年劍俠。就這樣無事自刎,又覺得荒唐。可惜沒有對手啊。
老東西打了個響鼻,周圍黑漆漆的,但是遠處卻似乎隱隱地有火光,風中還有淡淡的樂曲聲傳來。左右暫時死不了,杜知賢便牽著老東西,向著那邊的山坳里悶頭闖去。一路上幾次踩進坑裡。腳上都是爛泥。
天色都這麼晚了,莫非是不法兇徒在野地聚會?杜知賢摸了摸自己馬鞍旁繫著的長劍,心中不由有些惴惴。天下奇人異事不可勝數,高趾就曾告誡他,哪怕身負劍術,也不可小覷了江湖高人。
直到他坑坑窪窪地走了大半個時辰,眼前才驟然一亮。原來山林中竟有一大片平地,燈火通明如白晝,往來遊人如織,儼然一座小小城池。而令他驚奇的是,往來人物臉上都帶著面具,猴面虎面兔面狐面……男女老幼,全部都戴著巧若天工的面具。
「狐……胡仙集!」
杜知賢曾聽說此地林中有狐仙聚會,當地人稱為胡仙集,常有人誤入其中,與狐面男女飲酒作樂,醒來一覺後卻身處荒山野嶺,而囊中竟有數枚金珠銀錠,有此奇遇者廣為宣揚,四
第八百五十四章 蘇荊的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