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子念完以上祭文,整個天地之間,突然間再度轟然升騰起澎湃黑氣;若是說剛才的還只是一股一股的黑煙,在各地冒起;但是現在,卻是直接從地面升起一整片一整片的烏雲!
數量多得驚人的黑氣,說是蔽日遮天,那都是小意思!
黑雲籠罩的範圍,已然全面涵蓋了整個寒陽大陸的每一處所在,每一個角落,無有遺漏!
黑雲由地而出,剛剛離地三尺之瞬,略略一顫,隨即就是「呼」的一聲,整片急疾升起高空,一陣從東到西而來的狂風,即時裹夾急疾升空的黑雲,剎那間絕塵而去!
白公子整個人卓立當空,白衣飄飄,臉色肅穆異常。
祭文讀罷,天下祭,至此完畢!
普天之下,仍自肅寂無聲!
因為,每個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些不知已經沉澱了多少年前的靈魂怨氣,突兀顯現,卻又隨即便告消散的過程。
那份釋然。
那份解脫!
端得好似神仙一流的手筆!
翻雲覆雨樓的離去,對於這整個寒陽大陸的所有★君主而言,絕對一則天大的好消息,同時,卻又何嘗不是另一意義上的解脫?就好像是時時刻刻懸在頭頂上的利劍,突然消失了。
白公子游目四顧,臉上始終含著淡淡的微笑。
而就在此時,自一個方向,辰皇皇宮之中,一道劍光悍然沖天飛起,一把劍,凌空飛射白公子。
劍柄上,繫著一絹白綢。
白公子伸手一招,凜然長劍飛入手中。
將那白綢展開一看,不由得洒然一笑,這一笑卻與剛才不同,完全不同,剛才的笑意,肅穆且莊重,更帶有一絲滿是公式化的呆滯,而此刻一笑,卻是充滿釋然,儘是灑脫!。
「君天下祭,祭奠亡魂;自承錯誤,胸懷寬廣,令人欽佩。然,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君既坦承己非,自然可也;但,君之功績,卻又有何人知曉?」
「翻雲覆雨樓在時,各國君主均是心中忐忑,戰戰兢兢,唯恐何時,便被他朝取而代之;是以九千年來歷代君主,罕有荒淫無度暴虐無道之君,無不勵精圖治,憐憫愛民,造福天下;一來強盛國力,統合民心,以備他日莫測之危局;二來也是擔心翻雲覆雨不忍見民不聊生,怒生取而代之。」
「威懾之下,九千年寒陽,未曾出現一代暴虐之君、昏庸之主也!天下百姓,亦得八千多載太平歲月,平安喜樂,君之功,不可埋沒也。」
「朕以為,此天下祭或可不必;此祭固能令君一人良心安穩,亡者脫苦,然後世君王,勢必將再無顧忌。若百姓因此罹難,豈不為可悲可嘆之憾事。」
「有君在,翻雲覆雨,王朝更迭,生靈塗炭之事,不過數十載也;然,世間若無君在,難道這天下江山,就能永固否?不能也!」
「人之貪婪之心,君臨天下之榮耀,不能更改之,無法避免也。」
「君今離去,無以為報,便以此一書相送,祝君青雲直上,鵬程天外!」
白絹上,沒有落款。
但,這說話的口氣,卻顯然是辰皇帝君辰玄天無疑!
白公子輕輕轉頭,看著辰皇皇宮的方向,輕輕的,微微的一笑,淡淡道:「有心了。」
然後他一揚手,那把劍,突然間金光大作,仿佛變成了另一把劍一般,充滿了君臨天下的皇者氣派。
隨即,他的手指頭在劍身上點了點,淡淡道:「你解我心結,我送你一劍!此劍承天,江山永鎮,且看你能否保得住、守得穩!」
一語才畢,那劍光突然大放異彩,呼嘯而起,在半空中形成了橫亘整個天地蒼穹的浩瀚白光。
漫天白光之中,兩個大字陡然而現。
「承天!」
隨即,那道浩瀚白光連同白光源頭的長劍,一如流星隕世,急疾直入辰皇皇宮之中。
皇帝陛下在命令孫供奉發出那一劍之後,就是嘆了口氣,竟再沒有關注天上祭典。
此刻的皇帝陛下眉頭微蹙,若有所思,心在難安。一卷絹書所言之事,儘是他之心聲,翻雲覆雨樓之前雖然仍如以往一般,策動新的皇朝更迭,目標更是直指辰皇帝國,與辰皇帝國可謂份屬敵對,立場迥然